稼轩的这个冬天稀有地下起了雪。
闻澜杉走在B街的小道上，目光带着脚步一起停下了，停在便利店前。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买盒牛奶的时候，旁边的小巷中突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言蓦然，不用你狂，今天就废了你！”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的小巷中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
多对一，那一人却丝毫不惧，眉眼间尽显冷酷，还有一丝戾气透露出来。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少废话，我赶时间。”
少年勾了勾手指，那几人便一拥而上，手中的钢管、棍子、球棒、小刀等纷纷朝他袭来。
他先是用手肘撞击一个人的脸，一脚踹开那人，随后抓住即将打中他的钢管，一拳打在另一人下巴上，肩膀却不慎中招被球棒砸了一下，他迅速朝后还回去一脚，那一脚狠狠踢在了那人腹部……
不一会，四五个人趴在地上，只剩下弯着腰喘气的言蓦然。一对多显然还是有些吃力。
“还打吗？”
地上的几人摇了摇头。
“滚。”
闻澜杉从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他当即放弃牛奶快步离开。
刚过斑马线，他下意识回头看了那巷子一眼，就看见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出来，甚至还有俩是被抬出来的，还有……
闻澜杉仔细看了看那个熟悉的身影。
言蓦然？！
闻澜揉了把眼睛，再次确认——
是言蓦然没错。
言蓦然穿着黑色外套，里面金颜中学的校服露出来一点。他脸上沾了点血，正想着从旁边便利店买盒湿巾擦擦，抬头却跟用澜杉对上了视线。
刚打完架，言蓦然的眼神里杀气很重。
操，被看见了……
闻澜杉看见言蓦然踩着斑马线一步步朝他走来，懵着脸往后退。言蓦然走得多快，他就退得多快。
直到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闻澜杉的后背抵在了墙上，他还在怀疑：眼前这个刚打完架的混混真的是自己的那个年级第一，市优秀三好学生的同桌言蓦然？！！
直到被言蓦然揪住衣领，他才清醒了些。
“敢说出去你死定了。”
“不说，你冷静……”
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同桌，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平日里却并没有什么交集，哪怕已经过了一个学期零一星期。
言蓦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沉默了一会说：“抱歉。弄疼你了？”
“没……”间澜杉有些惊讶于这位爷的态度转变。
“都看到什么了？”
“就几个人逃出来，还有你。”
言蓦然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闻澜杉倒是后知后觉：
这不是让言蓦然声名大跌的好机会吗？！
高一的上学期，不管闻澜杉怎么努力，始终都差几十分夺下年级第一的位子，因此还有了个“万年老二”的外号。
他偷偷观察，结果没看见这年级第一奋笔疾书刷题，倒是看见他偷玩手机，甚至还上课睡觉！
自己拼命考出来的成绩还不如玩手机睡觉的高！这简直是笑话！是人生的奇耻大辱！是赤裸裸的挑衅！！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于是闻澜杉单方面跟言蓦然就结下了梁子。
言蓦然：(只是呼吸)。
闻澜杉：（指）一直在嘲讽我。
然而不知班主任怎么想的，下学期让他和言蓦然坐了同桌。
闻澜杉越想越气，连脏话都出来了：
你现在生死权在我手里，你特么还跟我横？
但他下一秒就想到了逃跑的和被抬的那伙人和言蓦然那冰冷的杀人眼神，开始劝自己平静下来：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学都是同学，而且这混……人还是自己的同桌，平常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这人除了欠揍也没什么别的惹到自己地方了。
接着又是一句“操”，闻澜杉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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