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玉六年,边疆战乱平定,天子下旨平阳侯世子与破晓将军的婚事,命破晓将军孟夏择日回京。
“将军这次回去可就是要成家的人了。”姜枝骑在马上调侃孟夏,祁夏摇了摇头,“如今我远在关塞,也听闻平阳侯世子疾病缠身。”孟夏拉紧缰绳,慢慢的道出,“自古圣旨难违,他待我又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只可相敬如宾。”
孟夏早了些到了京城与迎接他的车马错过,回到离开已久的将军府,孟夏百感交集,门口扫地的阿嬷认出了孟夏。
咋咋呼呼的回府,“小姐回来了。”
是啊,小姐回来了。
孟家满门忠烈,到孟夏这也只剩她一届女流,在外下属,同行者皆称她为孟将军。她声明已远高于他的父亲。
传信的人来报的时候段悠棠还与接孟夏的人在路上,回去时默不作声,不时拿起帕子咳嗽两声,平阳侯在他出门时再三吩咐一定要见到这位将军。
卸了盔甲,孟夏找了件舒适的衣服换了。 藏蓝色的衣衫,好像很少会有女子喜欢这么深沉的颜色。这身是走时备着的,想着某日回来。
皇宫中当然是热闹一番,皇帝笑意尽显,对孟夏赞赏有佳,孟夏闷闷的只是晃着酒杯,无人敬酒时便打量着席座上的众人。
多了很多孟夏不认识的面孔,那些父亲的旧识也被皇帝指派到各地镇守,只有一位不善言辞的刘伯在酒席时而望向自己这边。
步履蹒跚,鬓角的头发早已花白,“孟将军,在下敬你。”说着小抿了一口酒,孟夏倒是一杯酒干了。
小老头着急的摆手,孟老将军在世时开朗的小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刘大人……”孟夏目光炯炯,“有时间在下会登门拜访,望大人不要嫌弃。”
“馥馥,是老夫一手看大的,怎么会嫌弃。”孟夏朝刘大人鞠躬。
眼睛也含了泪,真是丢人,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人居然因为被叫一声乳名而落泪,孟夏是这样想的,抬头时却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那时候半大点的孩童总是缠着爹爹带她去军营,大了些时爹爹就勒令她不许去军营,让她学女工,那时候她不懂,觉得爹爹想让自己依附他人。
可是她不明白,也不想这样,沐国有实力者当权,女可娶妻,男人亦可以生子。
那时候娘收了自己的长枪,自己就把刚刚的剑偷过来自己想着哥哥的一招一式,后面孟家满门忠烈时,她又拿起了那顶长枪,长枪被擦的很干净。
那场战打的凶险,谁都知道是有去无回的,听到来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胜亦死,输亦死。
没有第三个选项,思绪被一声乐声拉回了,男人身着青衣,头上的纯白玉簪也是顶好看的。
箫声悠长,两个人的目光在不轻易间对视,这是平阳侯世子,那个病秧子。
病秧子吗?也是挺好的,看他虽为男子却身姿纤细,不过也好是王侯之子,为何会有些许的狼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