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就靠这个养娃？”他指了指那叠零钱，“我这店缺个帮手，端碗、洗碗、拖地、倒垃圾。活儿杂，但管你爷俩住。一个月……三千五，你看成不？”

我一想既能让安顿囡囡，又可以赚钱的确是眼下最优解。

“可以。”我点头，“只是这孩子……”

“不打紧！”老板大手一挥，笑容憨厚，“你这娃娃生得跟小公主似的，一看就招人疼。她妈妈……一定也是个很漂亮的美女吧？”我一怔。下山，怎么凭空多了个“老婆”？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你老婆她……？”

老板拍拍我的肩，叹息道：“我懂，我都懂。我老婆，她嫌我笨，嫌我胖，跟人跑了。”他扯了扯自己印着油渍的T恤，有些自嘲，“瞧我这模样，是挺不招人待见。”

我一时无言。她老婆跑了管我屁事但是我只得生硬地宽慰道：“……世事无常，你要看开。”

老板却已蹲下身，笑呵呵地逗囡囡：“娃娃，你叫啥名儿呀？”

囡囡抬头，脆生生答：“囡囡。”

“囡囡？好名字！一听就是爹妈的宝贝疙瘩。”老板笑容更盛，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以后啊，你跟爹就在这里住下了。

此时一股熟悉的、却又极淡的妖气被我感应到。

我抬眼，透过玻璃窗，对梧桐树下有一位窈窕身影——正是那只狐妖。她换了一身普通女性服装容颜依旧美丽，她的眼神却写满焦虑与决绝，直直看着在正在吃面的囡囡身上。

我内心默念这傻狐狸！竟真敢进城里

我放下抹布，不动声色地擦擦手，对正在柜台后算账的老板低声道：“掌柜的，我出去一下，烦请照看囡囡片刻。”

老板头也不抬，挥挥手：“去吧去吧，娃我看着，放心。”

我快步出门，那狐妖见我出来，转身进入一旁的小巷子里我紧随其后。

巷内她猛地转身，眼中妖光隐现：“我只是……放心不下。囡囡她……”

“你若真为她好，就不该来！”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华夏灵霄司的寻妖盘对妖物的气息极其敏感找到妖物后杀死，并取其丹元、你身上妖浓郁，你贸然现身，就是在自投罗网！”

“我明白！”她急道，声音带着颤，“可我放下不行……道长，囡囡她其实……”“她是我三年前在山洪后的林子里捡到的弃婴，我养了她三年……她与我并无血缘！”

我瞳孔微缩。这倒是个意外信息。难怪那孩子身上人气纯粹，不沾妖氛。

就在这时——

“小兄弟？你在这儿干嘛呢？面要坨了……”一个熟悉的、带着疑惑的粗嗓门在巷口响起。

我和狐妖同时一惊，霍然转头。

只见胖老板那圆硕的身躯堵在巷口，看不清表情。他的目光在我和狐妖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那狐妖艳丽得与这陋巷格格不入的脸上，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圆。

那老板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呀！这……这是你老婆吧小兄弟？！”他几步凑过来，压低声音，“我早就说嘛！弟妹长得跟天仙似的，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哪有隔夜仇？好好说，好好说！”

他笑呵呵地看着狐妖，一脸“我懂我全都懂”的欣慰：“弟妹你放心，这小兄弟在我这儿踏实着呢，对娃也好！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想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我们两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