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余烬散尽,天地复归寒凉,典狱司残垣之上,一道少年身影负手而立。
刘禅衣着玄黑锦袍,眉眼冷冽,望着满地血污与焦痕,指尖摩挲着腰间新铸的镇妖令牌,声音清寒无温,字字砸在空寂的狱牢里:“我的局。”
风卷着桃木余灰与桃花残瓣掠过他脚边,他眸色未动半分,眼底只有典狱司的断壁、刻满规矩的残石,还有那柄嵌在石壁上的半截镇妖剑。
“这地方,终究是我要继承的典狱司。”
他缓步走下高台,踏过张子墨的枯尸,碾过许如意与李悟道残留的焦痕,靴底沾血却浑然不觉,语气里满是倨傲与决绝,彻底抹去方才那场抗天护情的暖意:“只有无情道,没有重情重义。”
刘禅抬手,指尖凝起罡气,一挥便震碎了桃翁遗留的桃木仙灰,那些藏着情义的余温,在他罡气下瞬间消散。他望着那盏早已熄灭的妖灯,抬手重燃,灯油换作新的锁妖髓,灯芯缠上严苛新规,比从前更冷更狠:“任何的情谊都可抛,凡涉情者,无论是人是妖,是仙是道,皆是典狱司的阶下囚,皆是违逆天道规矩的罪徒!”
话音落,他周身升起浓郁的无情罡气,典狱司残存的狱卒闻声跪拜,山呼狱主。刘禅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眉眼间复刻了张子墨的冷硬,更添了几分狠戾——他早布好了局,看着陈钟离叛逃、看着李悟道碎丹、看着桃翁三人抗天赴死,看着天道焚尽所有“情”的痕迹,只待尘埃落定,接手这无情人间狱。
“陈家许如意,桃氏师徒,还有那只妖猴,皆因情毙命,便是最好的教训。”刘禅俯身,拾起地上断裂的规矩铭文,指尖运力将其重拼,字字生冷,“从今往后,典狱司再无‘例外’,再无‘情理’,唯无情道可守,唯规矩可依。敢谈情者,斩;敢护妖者,诛;敢违逆狱主者,挫骨扬灰!”
罡风再起,典狱司的玄铁牢被重新铸起,封印比从前更坚固,锁妖链淬上天道业火余毒,每一道都透着斩情绝义的寒意。刘禅立在典狱司最高的瞭望台上,望着天边无月的夜空——那曾是陈钟离陪李悟道看月的地方,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眼底无波,心无暖意。
他抬手抚过典狱司的匾额,重书“典狱司”三字,笔锋凌厉,力透石背,带着毁尽情义的决绝:“这局,我赢了。这典狱司,这无情道,我接了。往后,三界再无敢逆规矩、敢重情义之辈!”
台下狱卒齐声应和,声浪震彻狱牢,却无半分人气,只剩冰冷的服从。风卷着新的规矩条文,贴满典狱司每一处石壁,那些关于许如意、李悟道、桃夭夭的痕迹,被彻底掩埋在无情的新规之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那片侥幸未被碾尽的桃花瓣,卡在石缝里,在罡风里微微颤动,似在为逝去的情义低泣,也似在等着一场,颠覆这无情之局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