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啊，我是说假如，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会怎么办？”纪恒存缓缓转过脸，语调平缓得像是在讨论晚霞的颜色。
“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我！爱！你！哟！！！”
霍绪里托长了尾音，故意用甜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线回应着。他们俩平时就喜欢互怼或者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早已习以为常。
这片校园最隐蔽的角落透出的光线根本照不亮任何东西，霍绪里看不清纪恒存的表情。然而，意料之中的轻佻回击却迟迟没来，空气中蔓延着诡异的寂静。她正想打趣几句缓和气氛，却听见对面传来飘忽的声音，
“可我去不了了……”
“我去不了了…………”
“去不了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纪恒存的身体如胶质般扭曲变形，衣物紧绷撕裂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他细长得不像话的四肢疯狂蠕动着向霍绪里扑来，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嘴里挤出一串听不懂的音节。
霍绪里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睡衣。颤抖着抓过手机，3:12的荧光数字刺得眼睛生疼。手指不受控制地拨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想都没想就打开了微信搜索框，指尖飞快地敲击屏幕。当“用户不存在”的提示跳出来时，时间恰好指向3:14。
夜风呼啸着灌进领口，霍绪里踩着单车疯狂蹬向纪恒存的住处。电梯门一开，她摸黑冲向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声控灯闪烁了几下，照亮了2702的房门，然而上面竟还贴着前年的福字，上面那生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时，电梯门又打开了，一个提着塑料袋的青年看到霍绪里吓了一跳，冲着她的背影吼了一句：
“谁？！”
霍绪里回过神来，迅速掐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这是她用于控制情绪的习惯。
“您好，我朋友不舒服让我给他送药，但我看这间好像不是他家，请问这里是5号楼吗？”
霍绪里故意把4号楼说成了5号楼。
青年脸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办事的？这儿是4号楼！” 青年的手指泄愤般地向下一下下指着。
＂对不起打扰了！我大概率是看错了。＂
霍绪里对青年连连鞠躬，但那人并不领情，爆了句粗口，进了对面房间并狠狠摔上了门。
霍绪里揉了揉耳朵，正准备再仔细端详一下门上的福字，突然浑身一僵，见电梯还在本层，立马狂按电梯门，门一开就冲上了电梯。
直至冲出了小区都没敢休息一下，直接骑上车往回跑。
因为刚刚青年摔上门后的不久，那扇门就又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霍绪里不经意间一瞟，就看见那个青年正从缝隙里露出一只没有黑眼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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