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年年有那天的雪下得铺天盖地，青石板路被冻得发脆，她裹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蹲在城隍庙的屋檐下，怀里揣着半块发硬的炊饼。北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钻，她缩着脖子，眼泪快要冻出来的时候，庙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是个少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拎着个食盒，身上落满了雪，却眉眼清亮。他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年年，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把食盒打开。

热乎的香气瞬间漫了出来，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吃吗？”少年的声音像雪后初晴的太阳，温温的。

年年迟疑着抬头，看见少年的嘴角弯着，眼里没有半分嫌弃。她饿了太久，忍不住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抓起馒头啃了起来。馒头暄软，带着淡淡的麦香，她吃得太急，噎得直打嗝。少年又递过来一碗粥，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那天夜里，年年知道了少年叫阿东，是镇上书院的先生，因着雪太大，回不了家，才来城隍庙避雪。她也没瞒他，说自己爹娘走得早，只剩她一个人，靠着给人缝补浆洗过活，这天雪太大，活计没着落，才饿到现在。

阿珩听着，没说话，只是把食盒里的东西都留给了她。

后半夜，雪越下越大，庙里的风更冷了。年年冻得瑟瑟发抖，阿珩便把自己的长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长衫上带着少年身上淡淡的墨香，年年裹紧了衣服，忽然觉得，这个雪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天亮的时候，雪停了。阿珩要回书院，临走前，他摸出几文钱，塞到年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