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破的悸动

空诊室里的余温还没散尽，莫思思的心头就揣着满溢的甜。晚风裹着街边路灯的暖光，漫过她的发梢，她踩着树影慢慢走回宿舍，她指尖划过屏幕，给唐染发了条消息，约着夜里视频。

　　洗漱后刚蜷进被窝，视频框就亮了起来，唐染的脸凑在镜头前，笑眼弯弯：“睇你成副眉开眼笑嘅样，肯定又有进展啦？”

　　莫思思撑着脑袋，眼底藏不住的得意，笑着把白天顾魏吃醋拽她锁门强吻的事捋了一遍，语气轻快带着点娇俏：“佢呷醋起嚟果阵真系劲凶，捉我只手踭都差啲捏痛我，吻得又急又狠，最后自己反而慌咗，仲同我道歉添。”

　　唐染听得眼睛发亮，打趣道：“得㗎你，完全捉实佢啦！顾魏嗰性格，可以失控成咁，心里肯定早有你啦，下步估计要谂点同林之校摊牌咯。”

　　“急咩啊，慢慢嚟先有意思。”莫思思轻笑，“佢而家对林之校厌到死，我只要稳阵啲，唔使我逼，佢自己都顶唔顺啦。”

　　“得㗎你，段位够晒高。”唐染笑着点头，“不过都唔好掉以轻心，林之校嗰性格，鬼知仲会整啲咩花样，你喺医院多啲注意分寸。”

　　“放心，我知分寸嘅。”两人又嬉闹着聊了会儿，吐槽了几句林之校的偏激，才恋恋不舍挂了视频，莫思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顾魏吻她时的炙热，嘴角笑意就没落下过。

　　医院这边，第二天一上班，氛围依旧带着点说不清的暧昧。莫思思跟着高浠一起梳理术后患者的复查数据，高浠指着报表上的血糖、血常规数值讲解：“这类老年患者术后基础病易波动，血糖要盯紧餐前餐后差值，血常规里的白细胞计数也要重点标注，你把近三天的异常时段整理成册，等下交给顾魏核对签字。”

　　“好嘞高老师，我现在就分类归档。”莫思思应声着手整理，指尖飞快敲着键盘，把异常数值用红标标注清晰，偶尔遇到数值波动阈值拿捏不准的地方就及时问，高浠耐心拆解讲解，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一旁的杜文骏凑过来，笑着搭话：“思思现在越来越熟练了，跟着高姐学了不少实操本事，往后肯定能独当一面。”

　　莫思思抬头笑了笑：“还是高老师教得细致，我还差得远，得慢慢积累病例经验。”

　　顾魏坐在不远处的工位上，手里翻着术前评估报告，目光却不受控地往这边飘，看着莫思思垂眸记要点的侧脸，耳尖泛着淡红，想起那天吻她时的柔软炙热，喉结轻轻滚动，心头泛起一阵燥热。

　　明明手里翻着报告，思绪却全绕着她转，连翻页动作都慢了半拍，眼底的温柔藏不住，又裹着几分隐秘的愧疚，缠得心头发沉。

　　杜文骏转头瞥见他的神色，凑过去撞了撞他的胳膊，笑着打趣：“顾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欣慰徒弟进步快啊？”

　　顾魏回过神，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好好干你的活，别瞎起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乱糟糟的，既贪恋这份能看着她的时光，又怕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觉，只能强装镇定，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工作上。

　　日子一天天过，顾魏对家的排斥越来越重。以前再忙都会尽量按时回家，现在却总找借口留在医院加班，哪怕科室没事，也坐着翻病例磨蹭到深夜才肯动身。每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里都透着抗拒，一想到要面对林之校的纠缠哭闹，浑身都觉疲惫。

　　偶尔早回几次，家里氛围冷得像冰窖。林之校试着凑过来撒娇抱怨，顾魏只淡淡推开她，语气敷衍：“我累了，想休息。”说着径直走向卧室，要么躺着玩手机，要么闭目养神，全程沉默寡言，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

　　林之校哭闹着质问他是不是还想着莫思思，顾魏也只皱眉应付：“别闹了，我没心思吵。”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脑子里却全是莫思思的笑脸，想起她娇软的语气、空诊室里的缠绵，烦躁更甚，对林之校的敷衍也愈发明显。

　　有次周末，林之校拉着他想出去逛街散心，试图缓和关系，顾魏耐着性子陪她出门，一路上却心不在焉。林之校指着橱窗里的衣服问他好不好看，他随口应一句“还行”；路过甜品店说想吃蛋糕，他淡淡道“你想吃就买”，全程没主动说过一句话，眼神偶尔飘向别处，思绪早就飘回了医院，想起莫思思周末值班，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之校察觉到他的敷衍，心里委屈又生气，忍不住抱怨：“顾魏，你到底有没有心思陪我？全程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莫思思？”

　　顾魏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耐：“我说了没有，你能不能别总提她？好好逛你的街不行吗？”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慌了一下，怕被她看穿自己的心思，可看着林之校委屈的脸，却没有半点心疼，只剩满心的疲惫。

　　逛了没多久，顾魏就找借口说医院有急事，送林之校回家后，转身就开车去了医院。

　　停好车走到科室楼下，远远看到值班的莫思思站在窗边整理病例，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心里的烦躁瞬间消散大半，脚步不自觉放轻，站在楼下看了许久，直到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才攥紧指尖，缓缓转身离开

　　他清楚自己这样不对，对着妻子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别的女人，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一边是婚姻的责任和对林之校的愧疚，一边是对莫思思愈发浓烈的爱意，理智反复拉扯，却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悸动。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冷，他和林之校同床异梦，躺在一张床上却隔着遥远的距离，曾经的温情早已消磨殆尽，这段婚姻，只剩下空壳，缝隙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科室里的暧昧却在悄悄升温，顾魏总借着指导工作靠近莫思思，递病例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讲解诊疗细节时压低的嗓音，目光交汇时的暗流涌动，都藏着说不出的撩人。

　　偶尔加班到深夜，科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响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他会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踱去茶水间，给莫思思泡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水温掐得刚好，入口是不灼喉的暖意，蜂蜜的量不多不少，只余一抹淡淡的甜。

　　递过去时语气依旧平淡，不过一句“喝点水，提提神”，眼底却藏着揉碎了的温柔，落在她捧着水杯的指尖上，久久没移开。

　　莫思思接过水，抬眸冲他弯了弯眉眼，笑意清浅，却足以让他心头滚烫许久。

　　杜文骏偶尔打趣两人师徒情深，顾魏只淡淡应一声，莫思思跟着笑一笑，就此揭过。

　　只有夜风掠过窗棂时，两人眼底未散的余光、指尖相触时瞬间的滞涩，才藏着那些快要漫出来的心意，每一次悄然的触碰，都搅得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