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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灯照松

星灯照松

第一章 松间星落

江星野第一次见宋砚松,是在大学校园的银杏道上,十月的风卷着金红的银杏叶落了满肩,他抱着刚打印好的社团招新海报,被迎面跑过来的学弟撞了个趔趄,海报散了一地,蹲下去捡的时候,指尖先碰到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宋砚松穿着洗得干净的藏青色卫衣,领口绣着校徽,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看见他的时候,左边的梨涡陷下去一点,像盛了半盏星子:“我帮你捡。”

江星野盯着他的梨涡看了三秒,才红着脸移开眼,小声说:“谢谢。”

宋砚松是隔壁计算机系的大三学长,是学校里有名的“松神”——专业课门门满绩,拿过国家级的编程竞赛金奖,还会弹吉他,据说表白墙里一半的帖子都是给他的。江星野是中文系的大一新生,刚进学校就被拉去了文学社当干事,每天抱着一摞稿子跑东跑西。

后来江星野总能在银杏道上撞见宋砚松,有时候是宋砚松帮他捡被风吹走的稿子,有时候是宋砚松给他递一杯热的柚子茶,说:“看你跑了一上午,喝口热的。”

江星野抱着柚子茶,看着宋砚松的背影,总觉得风里的银杏香都变甜了。

文学社办中秋诗会的那天,江星野负责布置场地,搬着一摞灯笼的时候脚滑了,灯笼滚了一地,宋砚松刚好路过,帮他把灯笼捡起来,还帮他挂在银杏树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像落了一层星子。

诗会散了之后,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去了学校的天台,天台上摆着他刚烤好的桂花糕,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宋砚松看着江星野的眼睛,忽然说:“江星野,我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江星野咬着桂花糕,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章 星伴松行

确定关系之后,宋砚松成了江星野的专属“后勤兵”——每天会在宿舍楼下等他一起去食堂,会帮他把文学社的稿子整理成电子档,会在他熬夜赶征文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给他泡热牛奶,还会弹吉他给他听。

江星野的征文拿了全国大学生文学奖,颁奖礼在邻市的大学,宋砚松推了自己的编程竞赛,陪着他一起去,坐在台下对着他笑,左边的梨涡陷得浅浅的,像盛了半盏星子。

江星野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的宋砚松,忽然就红了眼睛,拿着话筒说:“谢谢我的男朋友,他是我这辈子最亮的星。”

台下的人哄笑,宋砚松却只是笑着,眼里只有他。

大二的暑假,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回了自己的老家,是靠海的一座小城,宋砚松的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对着江星野格外热情,还拉着他说宋砚松小时候的糗事——比如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进了菜地里,比如把妈妈的口红当成蜡笔涂在墙上。

宋砚松红着脸把江星野拉到海边,凌晨的海风吹得人发冷,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着江星野,指着远处的海平面:“以后我们就在这边买个房子,每天都能看日出。”

江星野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风卷着咸湿的香气吹过来,带着宋砚松身上的松木香,像一辈子的温柔。

大三那年,宋砚松接了一个互联网公司的实习offer,每天要去市区上班,却还是会在早上六点起床,给江星野带早餐,然后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去公司,晚上再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回来,陪江星野上晚自习。

江星野看着他熬得发红的眼睛,心疼得不行,抱着他说:“砚松,你别这么累。”

宋砚松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累,能看见你就不累。”

第三章 松间星明

大学毕业的那天,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去了银杏道,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银杏叶又落了满街的金红,宋砚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的戒指,戒托是银杏叶的形状,上面嵌着小小的碎钻,像星星。

“江星野,”宋砚松单膝跪地,眼睛亮得像星子,“毕业之后,我们就住在一起,好不好?”

江星野看着他的眼睛,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在市区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离宋砚松的公司很近,江星野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每天下班之后,宋砚松会去出版社接他,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宋砚松做饭,江星野洗碗,有时候江星野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宋砚松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这一辈子的圆满,大抵就是这样了。

江星野的第一本书出版的时候,宋砚松包下了出版社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邀请了江星野的朋友和同事,还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江星野,我的星星”。

江星野抱着书,看着宋砚松的笑脸,忽然就红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找对了人。

第四章 星照松暖

第三年的冬天,他们在海边的小城买了房子,就是宋砚松老家的那座,房子的院子里种了一棵银杏,还有一片小小的桂花林,宋砚松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秋千,江星野总爱坐在上面,看着宋砚松给花浇水,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带着海的咸湿,带着阳光的温度。

江星野的第二本书出版的时候,书名就叫《松间星》,写的是他和宋砚松的故事,签售会的场地定在海边的书店,来了很多读者,有人带着自己的爱人,有人带着刚买的书,江星野握着笔,看着面前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忽然就想起了大学银杏道上的那个秋天。

签售会结束之后,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去了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宋砚松握着江星野的手,把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他掌心,里面是一枚戒指,和当年的那对是同一款,只是刻了他们的名字。

“江星野,”宋砚松的声音裹着海风,落在江星野的耳朵里,“嫁给我吧——不对,是和我领证,好不好?”

江星野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们领证的那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银杏叶落了满街的金红,他们穿着情侣装,去了民政局,宋砚松握着江星野的手,对着镜头笑,左边的梨涡陷得浅浅的,像盛了半盏星子。

第五章 松星长明

后来的很多年,他们一直住在海边的房子里,宋砚松成了互联网公司的技术总监,却还是会每天给江星野做早餐,江星野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却还是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宋砚松做饭。

他们养了一只猫,叫银杏,总爱趴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宋砚松会抱着银杏,给江星野弹吉他,江星野会坐在秋千上,翻着刚到的样书,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带着海的咸湿,带着身边人的气息。

有一年秋天,他们回了大学校园,银杏道上的银杏叶还是落了满街的金红,江星野抱着书,撞进了宋砚松的怀里,像当年的模样,宋砚松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江星野,好久不见。”

江星野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好久不见,我的松神。”

风卷着银杏叶落在他们的发顶,像落了一层星子,像他们走过的每一段时光——

是银杏道上的相遇,是天台上的桂花糕,是海边的日出,是一辈子的温柔,是松间的星,是星照的松,是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人。

那天晚上,江星野在新书的后记里写:“我曾以为,星星只会落在天上,直到遇见宋砚松才知道,星星也会落在松间,落在身边人的眼睛里,落在一辈子的时光里。”

院子里的银杏叶又落了,宋砚松抱着江星野,坐在秋千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带着海的咸湿,带着阳光的温度,带着一辈子的,爱。

第六章 星落松檐

海边的房子住到第七年,江星野的第三本书《星照松檐》出版,封面是宋砚松拍的照片——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江星野坐在摇椅上,膝头摊着刚写的稿子,银杏蜷在他脚边,暖金色的阳光落在书页上,像撒了一层碎星。

签售会办在榕城的书城,就是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来了很多老读者,还有当年文学社的学弟学妹,有人举着当年江星野写的征文,笑着说:“江学长,我就是因为看了你的文章,才进的文学社。”

江星野握着笔,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就想起刚上大学的自己,抱着海报在银杏道上撞进宋砚松怀里的模样,忍不住弯了眼睛。

签售会散了之后,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去了大学的天台,天台上的桂花还开着,宋砚松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桂花粥,还是当年中秋诗会的味道。

江星野舀了一勺粥,看着宋砚松的侧脸,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是常年对着电脑熬出来的,可左边的梨涡还是那样浅,笑起来的时候,像盛了半盏星子:“砚松,你还记得当年的桂花糕吗?”

“记得。”宋砚松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那时候就想,这个小傻子,怎么连捡个海报都能摔,得护着一辈子。”

江星野红了脸,拍了他一下,惹得宋砚松笑出了声,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带着榕城秋天的温度,像他们走过的每一年。

第七章 松暖星明

银杏九岁那年,宋砚松带着江星野回了一趟宋砚松的老家,宋爸妈已经退休了,在院子里种了一片月季,看见他们回来就拉着江星野的手,说宋砚松小时候的糗事,说他第一次带江星野回来的时候,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宋砚松红着脸把江星野拉到海边,海边的风还是那样咸湿,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着江星野,指着远处的海平面:“星野,等我们老了,就天天在海边散步,看日出。”

江星野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银杏在他们脚边跑,追着一只停在礁石上的海鸥,风卷着海浪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一辈子的承诺。

江星野第四本书出版的时候,宋砚松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他找了设计师,把他们的故事做成了一本纪念册,里面有他们大学的照片,有海边房子的照片,有银杏的照片,还有宋砚松写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松木香,像他的温柔。

江星野抱着纪念册,看着里面的字,忽然就红了眼睛,宋砚松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星野,这是给你的礼物,纪念我们的第十年。”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银杏趴在他们脚边,宋砚松抱着江星野,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说:“星野,我下辈子还要遇见你。”

江星野笑着点头:“好,下辈子我还要撞进你的怀里。”

第八章 松星共老

他们的第二十年,海边的房子翻修了一次,宋砚松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玻璃房,里面放着江星野的书架,还有他的吉他,江星野总爱坐在玻璃房里,晒着太阳写稿子,宋砚松会坐在他身边,给他泡一杯热的柚子茶,还是当年的味道。

银杏走的那天,是秋天的一个傍晚,它趴在江星野的膝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江星野抱着它哭了很久,宋砚松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没说话,只是陪着他。

后来他们把银杏埋在了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宋砚松在树底下立了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银杏,我们的小宝贝”,江星野会每天给银杏的坟头浇一点水,像当年宋砚松给花浇水那样。

江星野第五本书出版的时候,书名是《松星共老》,后记里写着:“我见过天上的星,见过海里的星,见过银杏叶上的星,可最亮的那一颗,永远落在宋砚松的眼睛里,落在我们的院子里,落在一辈子的时光里。”

签售会的那天,来了很多年轻的情侣,有人带着自己的纪念册,笑着说:“江老师,我和我男朋友,就是因为你的书才在一起的。”

江星野握着笔,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就觉得,自己写的故事,能给别人带来温暖,真好。

终章 松间星长明

他们的第五十年,宋砚松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江星野的眼角也有了很深的皱纹,可他们还是会每天去海边散步,宋砚松会牵着江星野的手,他的手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有力,却还是那样温暖,带着松木香。

那天早上,他们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日出慢慢升起来,橘红色的光铺满海面,像当年的模样,宋砚松握着江星野的手,忽然说:“星野,你看,星星落在海里了。”

江星野笑着点头,靠在他怀里,风卷着海浪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他们走过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

后来的某一天,江星野坐在玻璃房里,晒着太阳睡着了,宋砚松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阳光落在他们的手上,像一层暖金色的纱,玻璃房外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像当年的模样。

有人说,那天的海边,有两颗星星落了下来,落在了松树上,落在了院子里,落在了他们的故事里。

风还在吹,海还在拍着沙滩,银杏还在落,可他们的故事,从来都没有结束——

是银杏道上的相遇,是天台上的桂花糕,是海边的日出,是一辈子的温柔,是松间的星,是星照的松,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人。

星落松间,生生不息

江星野走的那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榕城的银杏落了满街的金红,海边的风卷着咸湿的香气,落在玻璃房的窗台上,落在他摊在膝头的稿子上,最后一个字刚写完,是“宋砚松”。

宋砚松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指尖的温度还没凉,阳光落在江星野的发顶,像当年银杏道上的碎星,他摸着江星野的头发,轻声说:“星野,我带你去看银杏。”

他把江星野葬在了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挨着银杏的小坟,碑上刻着“江星野”,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宋砚松的星星,一辈子的光。”

从那之后,宋砚松每天都会坐在玻璃房里,对着江星野的书架说话,说今天的海风吹得有点大,说院子里的月季开了,说刚泡的柚子茶凉了,他会把江星野的稿子一本本整理好,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像当年江星野整理文学社的稿子那样。

有一天,宋砚松坐在玻璃房里,翻着江星野的最后一本书,忽然看见夹在书页里的一张纸条,是江星野写的,字迹带着他惯有的软意:“砚松,下辈子,我还要在银杏道上,撞进你的怀里。”

宋砚松摸着纸条上的字迹,忽然就红了眼睛,他对着窗外的银杏树,轻声说:“好,我等你。”

冬天的时候,宋砚松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总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银杏树上的雪,有时候会抱着江星野的书,慢慢睡着,再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江星野就在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像当年的模样。

开春的那天,宋砚松坐在玻璃房里,晒着太阳,手里握着江星野的照片,阳光落在照片上,像一层暖金色的纱,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像当年在天台上,对着江星野告白的模样。

临淮的百姓把他葬在了江星野的身边,碑上刻着“宋砚松”,旁边的小字是:“江星野的松,一辈子的依靠。”

那年秋天,院子里的银杏结了很多果子,风卷着银杏果落在地上,长出了一棵小小的银杏苗,有人把它移到了海边的礁石上,每天都会有路过的人给它浇水。

又过了很多年,那棵小银杏苗长成了大树,每年十月都会落满金红的叶子,有两个穿着藏青色卫衣的少年,抱着海报在树下撞了个趔趄,散落在地上的海报被风吹起来,落在其中一个少年的肩上,另一个少年蹲下去捡,指尖先碰到了对方的手,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我帮你捡。”少年笑着说,左边的梨涡陷下去一点,像盛了半盏星子。

另一个少年红着脸移开眼,小声说:“谢谢。”

风卷着银杏叶落在他们的发顶,像落了一层星子,像很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像松间的星,像星照的松,像这辈子,下辈子,都要继续的故事。

海边的风还在吹,海浪还在拍着沙滩,银杏还在落,星星还在亮,他们的故事,从来都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时光里生生不息,岁岁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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