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最后有意识的瞬间,是酒店天台的风灌进领口的冷,以及陆砚那双曾经她以为盛满了深情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嫌恶与狠戾。
“知夏,你挡着我们的路了。”陆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润,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刀,他身边挽着的女人穿一身象牙白的伴娘服,是沈知夏名义上的继妹沈曼,此刻正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指尖还捻着一枚陆砚上个月刚送沈知夏的碎钻发夹,那是沈知夏兼职了三个月,舍不得给自己买新鞋才攒够钱,反过来送陆砚的生日礼物,被他转送给了沈曼。
失重感袭来的那一刻,沈知夏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她怎么就瞎了眼,把真心给了这么个东西。
再睁眼的时候,天还亮着,沈知夏躺在大学宿舍的床上,头顶是洗得发白的蚊帐,耳边还飘着陆砚的声音:“知夏,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沈知夏猛地坐起身,撞进陆砚担忧的眼神里,可那眼神落在她眼里,只觉得虚伪得可笑。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又摸了摸自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是大三,刚和陆砚在一起的那天,她还没把自己攒了半年的生活费给他买最新款的游戏本,还没为了陪他去网吧熬夜错过专业竞赛的报名,还没因为他的一句“我养你”,推掉了那家业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的实习邀请。
沈知夏看着陆砚,忽然就笑了,那笑落在陆砚眼里是娇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释然和解脱的开始。
“好啊。”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之后的大半个月,沈知夏还是和从前一样,会帮陆砚带早餐,会在他打游戏的时候帮他泡好奶茶,只是从前她做这些的时候满心都是欢喜,现在只剩下麻木的敷衍。她开始趁着陆砚去网吧打游戏的间隙,翻他落在宿舍的手机——从前她连碰都舍不得碰,怕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现在才知道,那些所谓的信任,不过是他用来糊弄她的幌子。
她把陆砚和沈曼的聊天记录全部导进自己的旧手机里,从陆砚刚和她在一起的第三天,就开始和沈曼吐槽她“粘人又麻烦”,到后来让沈曼帮他骗沈知夏的钱,说“反正她傻,不花白不花”。还有陆砚用她的银行卡转账的记录,一笔一笔,从几百到几千,全是她在便利店熬夜兼职赚来的钱,被他拿去给沈曼买限量的口红,买最新款的包包。
沈知夏没有哭,只是把这些东西存好,然后开始一点点把自己的人生拉回正轨。她重新找了辅导员,补报了专业竞赛的名,又联系了那家互联网公司的HR,软磨硬泡要到了一个实习的笔试机会,每天泡在图书馆里补专业知识,连和陆砚见面的时间都刻意压缩。
陆砚一开始还没察觉,只当沈知夏是忙着竞赛,直到他想让沈知夏把下个月的生活费提前给他,说要和朋友一起创业,沈知夏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生活费也不够用,兼职的工资还没发”,陆砚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沈知夏,你什么意思?”陆砚压着声音,在图书馆的走廊里质问她,“以前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
沈知夏看着他,忽然就觉得没意思,她没说话,只是转身回了图书馆,留下陆砚在原地气得跺脚。
学院的年度表彰大会是在十一月末,礼堂里坐满了人,沈知夏凭着专业第一的成绩拿到了国家奖学金,主持人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穿着洗得干净的藏青色连衣裙走上台,接过证书的时候,看见陆砚站在台下,对着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沈知夏对着镜头笑了笑,接过话筒的时候,没有说那些提前准备好的感谢词,而是开口道:“今天拿到这个奖学金,我其实挺感慨的,因为之前我差点就把这笔钱,给了一个根本不配的人。”
礼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陆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想要上台打断沈知夏,却被旁边的老师按住了。
沈知夏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打印纸,还有自己的旧手机,投屏在礼堂的大屏幕上——是陆砚和沈曼的聊天记录,是陆砚挪用她钱的转账记录,还有沈曼发在朋友圈里,戴着她送陆砚的那枚碎钻发夹的照片。
“这个人,是我之前的男朋友陆砚。”沈知夏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颤抖,“他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开始和我的继妹沈曼暧昧,他花着我兼职赚的钱给沈曼买礼物,还告诉我,那是他的妹妹,我应该大度一点。”
大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还在滚动,陆砚的那些不堪的话,一字一句落在所有人耳朵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看向陆砚的眼神里带着鄙夷,沈曼坐在台下,脸色惨白,想要逃走却被身边的同学拉住了。
“我之前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就能看见我的真心。”沈知夏看着台下脸色铁青的陆砚,忽然就笑了,“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的良心,是喂了狗的。”
她把话筒还给主持人,转身走下台的时候,没有看陆砚一眼,只是在走到礼堂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陆砚的怒吼声,还有老师的呵斥声。
沈知夏拿到互联网公司的实习offer那天,是个晴天,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公司提供的宿舍住,走出校门的时候,看见陆砚蹲在路边,头发乱糟糟的,身边还堆着几个被人扔的矿泉水瓶——他被学院记了过,失去了保研的资格,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创业,沈曼也因为那件事,被家里送回了老家。
陆砚看见她,想要站起身,却又狼狈地跌坐回去,他看着沈知夏,眼神里带着后悔和哀求:“知夏,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知夏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她掏心掏肺爱过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又可笑,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拖着行李箱,朝着校门外面走。
风穿过街道吹过来,带着路边玉兰花的香气,沈知夏抬头看着天,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她知道,那些烂在过去的人和事,终于再也不能困住她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沈知夏在互联网公司的实习做得顺风顺水,转正的那天,部门总监把她叫到办公室,将一份驻海城市分公司的调令放在她面前,说海城的新项目缺一个能扛事的执行,觉得她最合适。
沈知夏看着调令上印着的海城字样,指尖顿了顿——那是陆砚的老家,也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敢踏足的地方,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陆砚,连想去的城市都要顺着他的喜好选。现在看着这三个字,却只觉得是个全新的开始,她笑着接下了调令。
到海城的第一个周末,沈知夏背着帆布包去逛临海的老巷,巷口的阿婆摆着卖海蛎煎的小推车,香得勾人,她刚掏出手机付钱,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陆砚。
沈知夏回头,就看见陆砚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穿着洗得起球的灰色卫衣,头发留得有些长,遮住了眉眼,和从前那个穿着白衬衫,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少年判若两人。他看着沈知夏的眼神,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从前的敷衍,也不是撕破脸时的狠戾,是一种混杂着窘迫和怀念的复杂。
沈知夏在互联网公司的实习做得顺风顺水,转正的那天,部门总监把她叫到办公室,将一份驻海城市分公司的调令放在她面前,说海城的新项目缺一个能扛事的执行,觉得她最合适。
沈知夏看着调令上印着的海城字样,指尖顿了顿——那是陆砚的老家,也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敢踏足的地方,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陆砚,连想去的城市都要顺着他的喜好选。现在看着这三个字,却只觉得是个全新的开始,她笑着接下了调令。
到海城的第一个周末,沈知夏背着帆布包去逛临海的老巷,巷口的阿婆摆着卖海蛎煎的小推车,香得勾人,她刚掏出手机付钱,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陆砚。
沈知夏回头,就看见陆砚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穿着洗得起球的灰色卫衣,头发留得有些长,遮住了眉眼,和从前那个穿着白衬衫,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少年判若两人。他看着沈知夏的眼神,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从前的敷衍,也不是撕破脸时的狠戾,是一种混杂着窘迫和怀念的复杂。
沈知夏没等他说完,就对着阿婆说了句“阿婆,再加一份海蛎煎”,然后转身看向陆砚,语气淡得像风:“陆砚,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也是。”
她没给陆砚再说话的机会,接过阿婆递来的海蛎煎,转身朝着巷口的海边走,咸湿的海风裹着阳光落在脸上,她咬了一口烫得冒热气的海蛎煎,鲜香味在嘴里散开,只觉得满心都是畅快。
后来沈知夏偶尔会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碰到陆砚,他是来给客户送文件的,看见她的时候只会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开,再也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沈知夏也只是笑着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写字楼,继续自己的工作。
半年后,沈知夏负责的项目拿下了行业金奖,她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举着相机的媒体,还有身边笑着祝贺她的同事,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把所有的未来都拴在陆砚身上,以为那就是全世界,现在才知道,她的世界从来都不该只有一个人。
领奖结束后,沈知夏沿着海边的步道散步,手里捏着刚拿到的奖金卡,远处的海平面落着橘红色的夕阳,把海水染成了暖金色,她看着海浪一下一下拍着沙滩,忽然就笑了——原来不用靠着别人的光,自己也能活得这么亮。
作者因为希望赶紧更新,所以全部旁白
二、职场锋芒
沈知夏到海城分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是对接本地的一家海洋文创公司,对方的负责人是个叫林屿的男人,看起来比沈知夏大不了几岁,留着利落的短发,说话做事都带着点雷厉风行的劲儿,第一次见面就给沈知夏递了一叠厚厚的项目需求,说这个项目是公司今年的重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知夏没被吓退,反而把那叠需求抱回办公室,熬了三个通宵,把所有的需求拆解成可执行的模块,还做了三套不同的执行方案,第二次和林屿见面的时候,她把方案放在林屿面前,条理清晰地讲了自己的想法,林屿看着她熬得发红的眼睛,忽然笑了,说:“沈知夏,我没看错人。”
之后的几个月,沈知夏泡在项目里,跟着林屿跑遍了海城的海边景区、文创市集,有时候忙到连饭都忘了吃,林屿会在路过巷口的时候,帮她带一份阿婆的海蛎煎,还会在她熬到撑不住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旁边帮她整理项目资料。
公司里开始有了一些闲言碎语,说沈知夏是靠着和林屿的关系才拿到的项目,沈知夏听见了也只是笑笑,转头就把那些人的质疑,变成了项目推进的动力。她带着团队把文创产品的快闪店开在了海城最热闹的海边步道,第一天的营业额就破了十万,林屿看着后台的数据,对着沈知夏比了个大拇指:“沈知夏,你是个狠人。”
沈知夏看着海边攒动的人流,还有手里捧着文创产品笑的游客,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连在课堂上发言都会紧张,现在却能站在几百人面前,从容地介绍自己负责的项目,原来只要敢往前走,自己能做到的事,比想象中多得多。
三、旧人旧事
沈知夏偶尔会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碰到陆砚,他是来给客户送文件的,看见她的时候只会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开,再也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沈知夏也只是笑着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写字楼,继续自己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沈知夏加完班,走出写字楼的时候,看见陆砚蹲在路边,身边放着摔坏的快递箱,里面的陶瓷摆件碎了一地,他正对着手机那头的客户不停道歉,语气里带着点卑微的讨好。沈知夏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放在陆砚身边,没等他说话,就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沈知夏收到了陆砚的微信,只有短短一句话:“知夏,谢谢你。”沈知夏看着屏幕上的字,没回,只是把聊天记录删掉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她没必要再回头。
后来沈知夏听说,陆砚辞了送货的工作,去了海边的一家民宿打工,听说那家民宿的老板是个退伍军人,对员工很严格,陆砚在那里学会了做饭,学会了修水管,还学会了对着客人笑的时候,眼里是真的有温度。沈知夏听见这些的时候,只是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陆砚的路,和她的路,早就分叉了。
四、海边新生
半年后,沈知夏负责的项目拿下了行业金奖,她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举着相机的媒体,还有身边笑着祝贺她的同事,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把所有的未来都拴在陆砚身上,以为那就是全世界,现在才知道,她的世界从来都不该只有一个人。
领奖结束后,沈知夏沿着海边的步道散步,手里捏着刚拿到的奖金卡,远处的海平面落着橘红色的夕阳,把海水染成了暖金色,她看着海浪一下一下拍着沙滩,忽然就笑了——原来不用靠着别人的光,自己也能活得这么亮。
林屿在这时候走过来,递给她一罐冰可乐,笑着说:“沈知夏,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新项目?”沈知夏接过可乐,拉开拉环,气泡带着凉意涌出来,她看着林屿眼里的笑意,点了点头。
新项目是在海边开一家海洋主题的书店,林屿说,他想让来海城的人,都能在海边找到一个能静下心看书的地方,沈知夏听完,眼睛亮了,她想起自己上辈子,总想着要和陆砚一起开一家书店,现在,她终于能自己完成这个梦想了。
书店装修的时候,沈知夏每天都泡在工地上,跟着工人一起刷墙,一起摆书架,林屿会在旁边帮她递工具,还会在她累的时候,拉着她去海边吹吹风。有一天晚上,沈知夏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对林屿说:“谢谢你,林屿。”
林屿看着她,笑着说:“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够努力。”
书店开业的那天,来了很多人,有海城分公司的同事,有文创公司的合作伙伴,还有巷口卖海蛎煎的阿婆,阿婆给沈知夏送了一大份海蛎煎,说:“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知夏站在书店的门口,看着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落在海边的沙滩上,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被困在陆砚的阴影里,看不见光,现在,她自己活成了光。
陆砚也来了,他穿着干净的衬衫,手里捧着一束开得正好的向日葵,放在书店的收银台,对着沈知夏笑了笑,说:“知夏,恭喜你。”沈知夏看着他,也笑了,这一次的笑,没有了从前的怨恨,只剩下释然。
那天晚上,沈知夏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海边的夜景,手里捧着一本书,耳边是海浪的声音,她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五、书店日常
海城的海风吹了一整个冬天,开春的时候,海边的木棉树攒着劲儿开了满树的红,沈知夏的海洋书店,也在这暖融融的风里,攒起了一批常客。
常来的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总在放学之后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买一杯书店自酿的柠檬茶,然后抱着一本海洋画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天黑。沈知夏后来才知道,小姑娘跟着外婆住在海城的老巷里,父母在外地打工,她总说想看看海的另一边,沈知夏就把自己收集的各地海洋明信片,偷偷夹在她看的书里。
还有一对退休的老夫妻,每天傍晚都会牵着手过来,老先生戴着老花镜,总爱翻书店里的海洋科普书籍,老太太就坐在他身边,看着窗外的海织毛衣,有时候会把织好的小毛垫,放在书店的沙发上,说给客人坐的时候暖一点。
林屿也成了书店的常客,他总在忙完工作之后过来,帮沈知夏整理书架,或者坐在吧台后面,帮她给客人做饮品。有一次沈知夏趴在吧台后面补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林屿的外套,吧台上放着一杯温的蜂蜜水,窗外的夕阳落在林屿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暖金色,沈知夏看着看着,忽然就红了耳朵。
陆砚偶尔也会来,他在民宿学会了做甜品,有时候会带一小盒自己烤的曲奇过来,放在收银台就走,沈知夏会把曲奇分给来书店的客人,没人的时候,自己也会拿一块,曲奇烤得酥酥的,带着淡淡的海盐味,像海城的海风。
六、风波又起
三月的海城,已经开始飘着木棉花的香气,沈知夏正忙着整理新到的海洋主题绘本,书店的门被猛地推开,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点盛气凌人的刻薄,是沈曼。
沈曼看着沈知夏,眼里带着点嫉妒的恨意,她走到沈知夏面前,把一张照片拍在收银台上,是陆砚在民宿干活的照片,“沈知夏,你别以为你现在过得好就了不起,陆砚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沈知夏看着照片里的陆砚,他正蹲在民宿的院子里,给花浇水,脸上带着点平静的笑意,她抬头看着沈曼,语气淡得没有波澜:“沈曼,陆砚变成什么样,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没关系。”
“你别装了!”沈曼提高了声音,引来书店里客人的侧目,“当年你在表彰大会上揭穿我们,让陆砚身败名裂,你现在在这里装好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尚?”
沈知夏放下手里的绘本,走到沈曼面前,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沈曼,当年我揭穿的,是你们做过的事,陆砚身败名裂,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你如果真的觉得他可怜,就别再来打扰他的生活,也别再来打扰我的。”
沈曼看着沈知夏眼里的坚定,忽然就泄了气,她当初跟着陆砚,不过是觉得沈知夏有的东西,她也要有,可后来陆砚落魄,她家里就断了她的零花钱,她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找工作,这才知道,原来生活从来都不是靠着抢就能过得好的。
她拿起收银台上的照片,转身走出了书店,沈知夏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拿起抹布,擦了擦收银台。
那天晚上,陆砚给沈知夏发了一条微信,说沈曼来找过他,他已经和沈曼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让她来打扰沈知夏。沈知夏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整理书架。
七、山海相逢
四月的时候,海城举办海洋文化节,沈知夏的书店接到了文化节的合作邀请,要在文化节的现场,做一个海洋主题的书展。
沈知夏忙得脚不沾地,林屿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过来帮她一起准备书展的事,两个人熬了好几个通宵,把书展的布置方案改了又改,终于在文化节开幕的前一天,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
文化节开幕那天,海边的步道上挤满了人,沈知夏的书展摊位前,围了很多人,有带着孩子的家长,有来旅游的游客,还有很多之前书店的常客,大家都在翻看摆出来的海洋书籍,时不时和沈知夏聊几句。
林屿站在沈知夏身边,帮她给客人递书,忽然对着沈知夏笑了笑:“知夏,你看。”
沈知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陆砚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站在不远处的摊位前,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正仰着头和陆砚说话,陆砚的脸上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是沈知夏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后来沈知夏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民宿老板的女儿,陆砚在民宿打工的时候,经常帮老板照顾她,小女孩也很喜欢陆砚,总跟着他到处跑。
文化节的最后一天,沈知夏在整理书展的东西,林屿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沈知夏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质的海浪形状的胸针,林屿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紧张:“知夏,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看着你熬红了眼睛还在讲方案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沈知夏看着胸针上的海浪纹路,又看着林屿眼里的认真,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以为爱情就是要不顾一切的付出,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一起朝着光的方向走。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你。”
那天晚上,沈知夏和林屿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海浪一下一下拍着沙滩,远处的灯塔亮着暖黄色的光,沈知夏靠在林屿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一辈子,她终于活对了。
八、春深日暖
第二年的春天,沈知夏的书店开了分店,就在海城的大学城里,她有时候会回原来的大学看看,学校里的木棉树还是开得那样红,图书馆的门口,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背书,只是再也没有了陆砚的身影。
陆砚后来离开了海城,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听说他开了一家自己的甜品店,店里的招牌甜品,是带着海盐味的曲奇,他偶尔会给沈知夏寄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他在那边看到的海,还有一句简简单单的祝福。
沈知夏把明信片夹在自己最喜欢的海洋画册里,有时候会翻出来看看,然后笑着摇摇头,继续自己的生活。
林屿会在每个周末,带着沈知夏去海边散步,有时候会帮她整理书店的书架,有时候会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海蛎煎,沈知夏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有一天,沈知夏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木棉花落了一地,手里捧着一本书,林屿坐在她身边,帮她泡了一杯热茶,阳光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沈知夏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她被困在黑暗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光了,现在才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往前走,光总会来的。
她合上书,靠在林屿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海,轻声说:“真好。”
林屿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应了一声:“嗯,真好。”
九、烟火长明
沈知夏的大学城分店,很快成了学生们的聚集地,除了来看书的人,还有不少人会抱着电脑来这里赶论文,沈知夏索性在分店辟出了一小块区域,摆上舒服的懒人沙发和小茶几,免费提供柠檬水,成了学生们嘴里的“神仙自习区”。
常来的是一对读大四的情侣,男生学海洋生物,女生学汉语言,总坐在靠窗的位置,男生对着电脑里的海洋数据皱眉,女生就趴在旁边帮他整理笔记,偶尔会递一颗橘子糖过去。沈知夏有时候会看着他们笑,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只是那些酸涩的部分,早被海城的海风揉成了软乎乎的云,飘得没了踪影。
陆砚寄来的明信片攒了小半盒,最新的一张是从厦门寄来的,背面画着一片开着凤凰花的海滩,他写:“知夏,我在这边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甜品店的生意很好,昨天有个小客人说,我的曲奇有海的味道。”
沈知夏把明信片放在收银台的玻璃下面,和之前那些摆在一起,阳光落在上面,把字迹晒得暖融融的。林屿路过的时候,会笑着瞥一眼,然后帮她把刚烤好的海盐曲奇放在旁边,说:“看来他这回是真的长大了。”
沈知夏点头,指尖摸着玻璃上的纹路,语气淡得像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只是早晚而已。”
入夏的时候,沈知夏接到了沈曼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没了从前的尖锐,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客气,说她现在在上海的一家文创公司做策划,最近接手了一个海洋主题的项目,想问问沈知夏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沈知夏没拒绝,对着电话和她聊了半个钟头,讲了自己做项目时的一些细节,末了沈曼轻声说:“知夏,对不起。”
沈知夏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都过去了,好好生活。”
挂了电话,林屿递来一杯冰的青柠茶,看着她的眼睛:“你心软。”
“不是心软。”沈知夏抿了一口茶,青柠的酸混着蜂蜜的甜,像极了这几年的人生,“是我知道,揪着过去不放,难受的只有自己。”
十、山海归处
第三年的冬天,海城下了一场罕见的雪,海边的沙滩落了薄薄一层白,像撒了碎糖。沈知夏的书店里生了暖融融的壁炉,老夫妻带着刚从外地回来的孙女过来,小姑娘攥着沈知夏之前送她的明信片,说自己考上了海洋大学的研究生,以后要研究海洋生态。
沈知夏笑着把一本新到的海洋科考笔记递给她,说:“以后有不懂的,就来书店找我。”
那天晚上,林屿带着沈知夏去了海边的民宿,就是陆砚之前打工的那家,老板还是那个爽朗的退伍军人,看见沈知夏就笑着打招呼,说陆砚上个月还给他打了电话,说甜品店要开分店了。
民宿的院子里生了篝火,老板烤了新鲜的生蚝,海风裹着烟火气吹过来,沈知夏靠在林屿怀里,看着火星子往天上飘,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的天台。
那时候的风是冷的,是带着绝望的,可现在的风,是暖的,带着烟火气,带着身边人的温度。
林屿忽然握住她的手,把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她掌心,打开是一枚戒指,戒托是海浪的形状,上面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像海城的晨露。
“知夏,嫁给我吧。”林屿的声音裹着海风,落在沈知夏的耳朵里,“我想和你一起,看一辈子的海。”
沈知夏看着他眼里的星光,忽然就红了眼睛,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哭腔:“好。”
婚礼定在第二年的春天,木棉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场地就在书店的后院,海边的风裹着花香吹过来,宾客里有书店的常客,有分公司的同事,还有沈知夏大学时的辅导员。
陆砚没来,寄了一个厚厚的包裹,里面是一整盒海盐曲奇,还有一张手写的请柬回执,上面写着:“知夏,祝你幸福,我也很好。”
沈知夏把曲奇分给了在场的客人,看着大家笑着聊天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圆满。
林屿牵着她的手,走过铺着木棉花瓣的红毯,牧师的声音落在风里,沈知夏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想起重生那天的自己,那时候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光了,可现在,她不仅找到了光,还活成了别人的光。
终章:风过山海,自有春生
后来有人问过沈知夏,后悔过吗?后悔上辈子把真心给了错的人。
沈知夏总会笑着摇头,说:“不后悔,正是那些错的路,才让我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值得的。”
她的人生,从重生的那天开始,就不再是围着别人转的齿轮,而是自己的太阳。
她有了自己的书店,有了爱她的人,有了一群温暖的朋友,她见过海城的雪,见过厦门的凤凰花,见过深海的星光,见过这世间所有的好。
陆砚后来在寄来的明信片里写:“知夏,谢谢你当年的放手,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沈知夏在回信里写:“也谢谢你,让我明白,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风过山海,山海自有回应;春深日暖,日暖自有花开。
沈知夏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什么重生复仇的爽文,而是一个女孩,从泥泞里爬出来,把自己活成光的故事。
她终于明白,这世间最动人的从来不是“手撕渣男”的快意,而是跨过那些黑暗之后,还能笑着拥抱阳光的勇气。
而那些曾经的泥泞与黑暗,早就在海风里,成了滋养花开的养分。
不管曾经跌进怎样的谷底,只要你愿意抬头,就会看见光;只要你愿意往前走,就会走到春深日暖的地方。
你值得所有的好,值得被爱,值得把日子过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作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