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府的密室里,宁昊天正对着香雪吟的画像发呆。画像上的女子笑靥如花,鬓边别着一朵白玉兰
宁昊天“雪吟,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他伸出手,指尖在画像上轻轻摩挲,)“我们自幼定亲,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却跟着安秋声那个穷小子跑了……你知不知道,全镇的人都在笑话我?说宁家大少爷留不住自己的未婚妻,是个窝囊废!”
宁昊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怒):“我哪里比不上他?他能给你的,我宁家什么给不了?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思绪飘回二十年前的新婚夜。红烛高照,喜乐喧天,他怀着满心欢喜掀开新娘的盖头,看到的却是香雪卿那张酷似姐姐却带着怯意的脸。
宁昊天,“怎么是你?”(他一把将盖头扔在地上,喜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冷光。)
香雪卿,(香雪卿攥紧衣袖,强装镇定地福了福身):“姐夫……不,老爷。姐姐她心意已决,父亲没办法,只能让我……”
宁昊天,“让你来替她?”(宁昊天猛地踹翻了旁边的圆桌,碗筷摔得粉碎,)“你们香家就是这么耍我的?拿个替身来糊弄我?!”
香雪卿,香雪卿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躲到静嬷嬷身后
静嬷嬷(静嬷嬷声音发颤):“老爷息怒
宁昊天,“滚开!”(宁昊天指着门口,)“我不想看见你!”
他转身冲出喜房,把自己关在书房喝了一夜的酒。那之后,他对香雪卿视若无睹,直到那个雨夜。
宁昊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书桌上胡言乱语。
香雪卿,(香雪卿端着醒酒汤走进来,怯生生地说):“老爷,少喝点酒吧,伤身子。”
宁昊天,(他猛地抬头,酒精让他眼神迷离,恍惚间竟把眼前人看成了香雪吟。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书房的床榻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雪吟……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香雪卿,香雪卿吓得浑身发抖,她自幼有心疾,稍一激动就浑身无力,此刻被他按在身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闭着眼,任由眼泪浸湿枕巾。
不知过了多久,宁昊天酒醒了大半,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和散落的青丝,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香雪卿,不像香雪吟那样耀眼带刺,像株需要人呵护的菟丝花。
宁昊天,(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声音沙哑):“对不起……”
那之后,他们有过一段短暂的甜蜜。他会陪她在花园里种花,会在她心疾发作时亲自喂药,甚至会笨拙地给她描眉。香雪卿以为,或许日子就能这样过下去。
直到宁昊天把香雪吟、安秋声和小若欢抓回府里。她躲在屏风后,亲眼看着姐姐喝下毒药,看着安秋声哭得撕心裂肺,看着宁昊天脸上那扭曲的快意。
香雪卿,(她冲出去,抱着姐姐冰冷的身体,哭得几乎晕厥):“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宁昊天,宁昊天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心慌。他想伸手去扶
香雪卿,(香雪卿猛地推开):“是你杀了她!是你逼死了她!”
从那天起,香雪卿就搬进了后院的佛堂,吃素礼佛,再也不肯见他一面。无论他送去多少珍宝,说多少软话,她都视若无睹,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像。
宁昊天“我知道错了……”(宁昊天对着画像喃喃自语,)“可雪吟,人死不能复生……我后来对雪卿好,是真的……可她不信我了……”
为了宁致远和宁佩姗两兄妹,也为了让香雪卿看看他并非她香雪卿不可,他娶了宋柔芙。
佛堂门外
静嬷嬷静嬷嬷端着参汤站了许久,听着里面压抑的叹息,轻轻叹了口气。她跟着香雪卿到宁府十几年,看着这位二小姐从怯生生的少女,变成佛堂里沉默寡言的夫人,也看着老爷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满心执念的模样。
有些债,欠下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伤,刻深了,就再也好不了。
此时的佛堂里
香雪卿香雪卿正对着佛像诵经,念珠在指尖流转,发出清脆的声响。
静嬷嬷(静嬷嬷走进来,低声道):“夫人,老爷又在密室待了一下午。”
香雪卿香雪卿的诵经声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没听见一样。
静嬷嬷(静嬷嬷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夫人,当年的事,老爷他……”
香雪卿“别说了。”(香雪卿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姐姐已经走了,说什么都晚了。我守着这座佛堂,不是为了惩罚谁,是为了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是替姐姐背了二十年的婚约,还是……她不敢想下去的那个秘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血色碎片。安逸尘还不知道,他一心要报仇的对象,与他的母亲有着这样错综复杂的过往;乐颜也不知道,她遗忘的记忆里,或许就藏着解开这一切恩怨的钥匙。
随着万国香会的日期越来越近,魔王岭的空气里,除了香料的芬芳,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