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潮水般淹没了樱。
这是她恢复意识的第一个认知。骨头缝里都在叫嚣，仿佛被鸣人那上百个影分身碾过一遍。左臂——她低头一看，自己竟正压在那条胳膊上！
从小到大，她不是没受过伤。学校的对练再狠，卡卡西老师的恶犬特训再离谱，都没让她疼到这种程度。
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费力地睁开眼，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模糊的视线晃了晃，终于聚焦在头顶的黑黢黢的树冠上。
是树林。深夜的树林。
她猛地坐起身，剧痛瞬间撕裂了左臂，疼得她死死咬住嘴唇，立刻在舌尖蔓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颤抖着看向软塌塌垂在身侧的左臂——刚才摔倒时，她肯定是本能地想用胳膊撑地缓冲，可现在这胳膊…脱臼了，甚至可能断了。
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樱死死捂住嘴。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却又无比地闪过几个画面：雨隐村那个叫小胧的男孩，脖子被人轻易扭断的模样；那条突然出现的巨蛇，还有那个自称三忍的男人…
是大蛇丸！
樱记得。自从波之国任务后，她了泡图书馆的习惯——这得感谢佐助！那天他随口问了句“你就没点书看吗”，她就像突然被点醒了一样。她知道自己体术不如鸣人，忍术也比不过佐助，可看书总不会输吧？她泡在图书馆里啃了无数，就有通缉令。大蛇丸那恐怖的蛇瞳和苍白的脸，她怎么可能忘！
那个男人是冲着他们来的。他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他们，然后…然后佐助呢？鸣人呢？
樱的心脏骤然缩紧。佐助被他单独留下了！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小胧一样…不，不会的！鸣人那么吵，怎么可能安静下来？佐助那么强，怎么会输给那个怪物？
她用力摇头，把那些可怕的念头甩出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第一步，处理胳膊。
她啃过几本基础医书，知道点皮毛。脱臼得接回去，得找个东西咬住，疼得咬断舌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保险起见总没错。她摸出的苦无，死死咬在嘴里，深吸一口气。
“啪！”
骨头归位的脆响伴随着苦无刺破嘴唇的剧痛，樱闷哼一声，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她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捂着嘴小声啜泣。接着，她折了几根树枝，用绷带缠在胳膊上固定，又撕下裙摆一角做了个简易吊臂。
四周还是死一般的寂静。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樱扶着树干站起来，软得像面条。她浑身发抖，一半是冷，一半是怕，胃里还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干呕了几声，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
“他们肯定只是晕过去了…”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樱，你能行。”
她抬头看向旁边那棵大树，想起卡卡西老师教的爬树技巧。还好学过这个，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用手爬。她深吸一口气，调动查附着在脚底，一步一步往上挪。
刚爬了两步，手心传来黏糊糊的触感。樱低头一看，下，掌心的血渍红得刺眼。
胸前的伤口裂开了。
小樱低头，看着那道狰狞的口子。原本已经结痂的地方，此刻正渗出血迹，顺着衣襟往下淌。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只记得醒来时天已经黑透，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胳膊，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但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
她咬着牙，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树枝刮破了她的膝盖，血混着泥，糊在裤上。
“一，二，一，二……”
她机械地数着，强迫自己不去想上方死寂的黑暗，不去想每爬一步都在尖叫的伤口，更不去想身后那串越来越明显的血痕。
他们还等着她。
不知爬了，脚下终于踩到了坚实的树干。小樱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靠在树上，眼前阵阵发黑。
她还有查。出发前特意省着没用，现在看来是对的。可即便如此，疲惫还是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万一摔下去怎么办？万一找不到他们怎么办？万一……
“闭嘴！”
小樱猛地甩头，用没受伤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了些。
她能做到。
她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扫视四周。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时，心脏骤然缩紧。
鸣人挂在那，身体被苦无钉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再往旁边看——佐助蜷缩在树枝上，同样没了声息。
小樱的喉咙发紧，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过去。
鸣人离得最近。她停在他面前，手指微微颤抖。
“鸣人……”
她想起波之国那次。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的笨蛋，为了保护她和佐助，明明吓得软，却还是挡在最前面。
他那么傻，那么不靠谱，却比谁都拼命。
如果换作是他，现在肯定已经冲过来了。
小樱咬紧嘴唇，伸出手，轻轻按在鸣人颈侧。
一秒，两秒……
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跳瞬间停滞，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早知道会这样，她之前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凶？为什么总是嫌他吵？她甚至想不起最后对他说的话是什么……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跳动。
“咚……咚……”
，很轻，但真实存在。
小樱瞪大眼睛，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扑过去，紧紧抱住鸣人。他身上黏糊糊的，是汗和泥，可她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安稳的依靠。
她小心翼翼地拔出苦无，接住下滑的鸣人，将他平放在树枝上。他的脸色苍白，但呼吸均匀，像只是睡着了。
“太好了……”
小樱抹了把眼泪，转身走向佐助。
佐助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捂着脖子。小樱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蹲下去，轻轻掰开他的手。
不是伤口。
掌下是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某种封印。小樱皱了皱眉——她在图书馆见过类似的图案，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她将手指按在佐助颈侧，这一次，她强迫自己冷静。
几秒钟后，指尖传来熟悉的跳动。
“还活着……都活着……”
小樱瘫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
记忆回溯到几周前。
那天早上，鸣人拽着佐助往任务处跑，嘴里喊着“谁到谁是老大”，佐助嘴上说着“谁要跟你比”，脚步却没半分。
小樱和卡卡西走在后面。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她脸上。
“卡卡西老师，”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您能帮我看看我的查属性吗？”
卡卡西转过头，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带着笑意。“哦？想学习新忍术了？”
“嗯，”小樱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哪种最适合我，所以……”
话没说完，一张纸被塞进她手里。
“这个，”卡卡西的眼睛弯了弯，“试试？”
小樱眼睛一亮。她认得这个——查试纸。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将查纸中。
纸张瞬间变成粉末，簌簌落下。
“是土属性！”小樱惊喜地抬头，“对吗老师？”
“答对了。”卡卡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不然要被那两个家伙丢下了。”
话音刚落，他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喂！等等我啊！”
小樱跺了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
现在，她看着身边躺着的两个伙伴，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们都还活着。
这就够了。
的，等他们醒了再说。
这个念头让小樱心里一沉。
鸣人没朋友。
佐助也没有。
佐助是因为他就是佐助——整天泡在训练场里，一门心思变强。虽然那模样得要命，但也意味着他根本没空和人相处。小樱从第一天就主动搭话，却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她没打算放弃，可也别想得到什么好脸色。
但鸣人不一样。
那家伙明明喜欢自己啊！（换谁会不喜欢呢？她可是年级最棒的女生！）
所以……或许……
小樱皱了皱鼻子，把这念头压下去。她一直等到佐助训练完离开——可不能让那家伙误会！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另一个队友。
“喂，鸣人。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小樱咬着牙，把他们一个个从树上抱下来。
带他们落地才。留在树上太危险了，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把他们单独留在那种地方。
犹豫了，她还是俯身抱起了小胧的尸体。
不能把他丢在那里。
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疼得钻心。用一只胳膊扛人更是难如登天，可她还是把他们安置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下——至少能挡点风雨。小樱翻开佐助的，顾不上害羞，直接掏出早就瞄好的几条汗巾。（之前看佐助用的时候，她还偷偷感叹过质量真好。）她小心翼翼地用的一点水浸湿，叠成方块，轻轻敷在两个男孩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停下来喘口气，落在两人脸上。
佐助眉头紧锁，显然在做噩梦。是和咒印吗？他那痛苦的样子让小樱心疼得厉害，差点就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头——可她不能。她一动，伤口就撕裂般地疼。
鸣人倒是看起来安稳些，可仔细看，他的眉头也拧着，显然睡得不安稳。
小胧……
小樱不敢看缩在角落的尸体。她做不到。
她守了他们一会儿，终于强迫自己站起来。当务之急是处理自己的伤口。她不知道伤得有多深，只感觉侧的血还在渗出来。掀开衣服时，结痂的地方被扯破，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谢天谢地，佐助有绷带。她甚至不得不脱掉，才能把整个都缠上。伤口又长又深，肯定不妙，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她要布置陷阱。
“鸣人，如果你以后不再跟我表白，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我永远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
鸣人点头了。
他真的答应了！
“我们能做朋友？真的吗？”
小樱翻了个白眼：“废话，笨蛋。”
“好耶！”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鸣人拽着她直奔一乐拉面馆，忘了“逛街”的约定。小樱气得直跺脚：“不是说逛街吗！逛街啊——！”
拉面馆里，伊鲁卡老师正坐在吧台前。看到他们进来，他微微一愣。
“伊鲁卡老师！伊鲁卡老师！”鸣人松开她的手，像颗炮弹似的扑过去，差点把老师从凳子上撞下来——幸好伊鲁卡早有准备，稳稳扶住了他。“你猜怎么着！我和小樱现在是朋友啦！”
伊鲁卡笑了起来，对鸣人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向小樱。那笑容比平时更暖，更真诚，看得小樱心里一跳。以前伊鲁卡对她也很好，但这次不一样……好像多了点什么。“是吗，小樱？”
小樱脸颊微红，点了点头：“嗯。他也没那么讨厌。”
鸣人立刻抗议起来，伊鲁卡却笑着把话题岔开，让他讲讲这周的事。鸣人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训练赢了佐助半招，昨天帮老奶奶找了猫，甚至连早上吃了几个都要汇报。
小樱捧着拉面碗，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听。这场景有点像她和父母吃饭时的样子，又不太像。
鸣人对伊鲁卡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格外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小樱忽然想起，自己上次主动抱妈妈是什么时候？上次跟爸爸分享学校的事呢？给姑姑们写信又是以前了？
明明已经是合法的成年人了，她好像……还有好多事要学，好多地方要长大啊。
布置完最后一个陷阱时，天已经亮了。小樱不知道自己之前昏迷了，但看天色，肯定不短。
这很麻烦。
她刚坐下想歇口气，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一只松鼠。小樱下意识地出手拦住它——差点就踩进陷阱了。可这举动似乎暴露了自己，下一秒，三个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音忍。他们避开陷阱的动作熟练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杀那个女的，再杀佐助。”一人开口。
小樱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们是大蛇丸的人！是那个蛇叔的手下！小胧的死、鸣人佐助昏迷不醒，都是拜他们所赐！小樱用没受伤的手抓起苦无，浑身都在发抖。
缠满绷带的那个音忍笑了：“别费劲了，第二个陷阱我们也看到了。从你布置开始，我们就一直在盯着。”
要死在这里了吗？
小樱心里一片冰凉。她只有一只手能用，浑身是伤，血还在渗（他们是不是看到她换衣服了？恶心死了）。可她还是咬紧，摆出防御姿势。
或许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或许她什么都做不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死死忍住。
至少要拉一个垫背的！至少要拖到鸣人他们醒过来！
三个音忍同时冲了上来。小樱深吸一口气。
爸爸妈妈，如果能活下来，回家我一定好好抱你们。
她握紧苦无。
井野，真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以前的事，都太傻了。
她缓缓呼气。
鸣人！佐助！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女的上！
那突然杀出的身影动作快如闪电，拳头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查，又是连续几拳轰出。女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
新出现的随即急退，稳稳挡在小樱和另外两名之间。她动作利落，时机精准，这波突袭简直漂亮到极致！
“你他妈是谁？！”那名满眼杀气的怒吼，显然被这惊得不轻。
“我是日向雏田。”
的声音响起，雏田站在小樱身前，肩上还蹲着一只圆滚滚的小松鼠。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不会……不会让你们伤害他们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