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的间隙，佐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

他看到了那颗心脏——从再不斩里被生生扯出的心脏。

敌人死定了。

没人能在心脏被掏出后还活着。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更凝重了。

佐助的肩膀重新绷紧，因为杀死再不斩的人，终于现身了。

不是挡在他们身前的卡卡西老师。

是另一个。

黑袍上绣着红白祥云，皮肤黝黑，额头上的护额被划得稀烂。

叛忍。

操。

新敌人？还是盟友？

看卡卡西老师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佐助心里有数——绝不可能是盟友。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那种。

真是倒了辈子霉。

“失手了。”

那叛忍歪着头，视线落在卡卡西身上。

两个字，却让佐助脊背发凉。

这家伙是说……刚才掏心的狠招，原本是冲卡卡西老师来的？

“写轮眼卡卡西，你的心脏可比这颗有趣多了。”

叛忍把心脏凑到脸前打量，视线越过再不斩的尸体，直勾勾盯着卡卡西。那尸体就这么挂在他手上，软塌塌的，像块破布。

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佐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后传来鸣人干呕的声音。

他不敢移开视线，却下意识后退一步，挡在鸣人、小樱和达纳身前。手指痒得厉害——他想检查小樱的伤口，可现在不行。哪怕只是回头看一眼，都可能错过敌人的动作。

小樱一直没出声，佐助心里揪紧。是失血过多虚弱了？还是昏过去了？

暂时只能相信鸣人能好她。

“不过……这颗心脏也不是没用。”叛忍突然开口，“我上次的水属性心脏，早就用完了。”

话音刚落，他袖子里窜出无数黑丝，瞬间裹住那颗心脏。

黏的声响传来，等黑丝收回时，心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

那家伙……把心脏吃了？！

“你是谁？”

卡卡西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叛忍只是摇头，语气带着戏谑：“你在悬赏令上的价钱，可比这颗值钱多了。本来想偷袭得手，可惜……没时间跟你们耗了。”

他猛地抽回手，再不斩的尸体“噗嗤”一声砸在地上，起一片血污。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炸响。

一道身影突然战场——是个身材纤细的，脸上戴着，看像暗部。他疯了似的扑向叛忍，招招狠辣。

叛忍却只是轻笑，轻松避开所有攻击。

那的眼神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怒火。

佐助看着看着，突然愣住了。

这眼神……太熟悉了。

像极了他曾经的样子——被仇恨吞噬，眼里只剩下杀戮的疯狂。

那是对鼬的恨。

如果他没遇到鸣人、小樱，如果他真的被鼬的话彻底击垮，如果他没找到新的羁绊……

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变成一个被仇恨操控的疯子？

这就是鼬想要的结果吗？

他的哥哥，真的恨他到这种地步？

念头一起，佐助浑身发冷。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鼬对他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更深。

的攻击越来越凶，却明显不是对手。叛忍只是躲闪，偶尔随手扔几个忍术，脸上写满了“无聊”二字。

直到叛忍朝他们这边出手。

一道火焰忍术擦着小樱躺着的位置飞过，温度烫得佐助头皮发麻。

卡卡西老师终于动了。

他像一道闪电战场，火遁瞬间轰向叛忍。

佐助瞳孔骤缩。

他第一次见卡卡西老师这么拼命——和那发疯的完美，挡下所有朝他们袭来的攻击，甚至还能反击得手。

各种属性的忍术被他随手甩出，和叛忍的忍术撞在一起，炸出漫天烟尘。

这家伙……这么强？

那个平时总迟到、爱看小黄书的懒鬼，是个这么厉害的天才？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等这事儿完了，老师最好好好教他们几招！不然太亏了！

的动作渐渐了下来，呼吸粗重，明显体力不支。可他还在打，时不时扔出几根手里剑和毒针。

而叛忍……他那黑丝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既能缠住身体，又能像鞭子一样抽出来？

突然冲得太急，差点撞上卡卡西。卡卡西低骂一声，急忙躲闪。

佐助心里又冒出问号——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现在是在帮忙没错，但他明显是为再不斩报仇才动手的，还差点坏了卡卡西的节奏……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任务里不能用通。在村外，契约还没签完又怎样？总比现在干看着强！

佐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只能守在这里，保护小樱、鸣人和达纳。

这是他现在的任务。鸣人也一样，但这都不重要。

他帮不上卡卡西老师。

因为他不够强。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可那叛忍比再不斩强太多了，那些黑丝更是诡异又危险。

好在叛忍似乎没搭理他们——不管是他、鸣人、小樱，还是达纳。这是好事，不然他们撑不过一秒。

可卡卡西老师呢？

一个人对付这么强的敌人，还要保护他们四个……算上那个疯，就是五个。

这根本不可能。

太难了。

而且佐助总觉得，那叛忍根本没认真打。

他一直在笑，像猫戏老鼠一样。

佐助看不懂卡卡西老师的，不知道这场仗到底有没有胜算。

但他知道，自己变强。

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强到足以保护身边的人，强到不再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拼命。

卡卡西老师到底有没有出手？

佐助盯着战场中央，眉头拧成疙瘩。

是没，还是有什么顾忌？他猜不透。

这种无力感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让他浑身难受。

“啧，要我费这么大劲。”穿黑袍的男人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可赶时间呢，回去迟到了挨骂算谁的？这小子的赏金够交差了，暂时放你一马——写轮眼卡卡西，咱们走着瞧。”

男人轻笑一声，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玩笑。

佐助攥紧了拳头。

别叫他写轮眼卡卡西！

那只眼睛…卡卡西老师明明不是宇智波族人，族里的记录里从没他的名字，父母留下的文件里也没提过。这只眼到底怎么来的？不会是…抢的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佐助强行压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还没来得及冲上去，那个戴的已经红着眼扑了过去。

“你别想跑！”

刚靠近黑袍人，地上残留的水渍突然暴涨，瞬间凝成一面面冰镜，将两人死死困在里面。

卡卡西老师见状立刻后跳，几个起落就到了第七班身边，半蹲下来警戒着。

冰镜里猛地爆发出一道火柱！

冲天的火焰几乎要把冰镜烧化，可黑袍人却毫发无损地从火里走出来。

佐助瞳孔一缩。

那家伙的后背…好像变大了？肩膀上还在动？被什么东西裹住了？

火焰散去的瞬间，佐助了。

两颗狰狞的人头，被密密麻麻的黑线缠着，从黑袍人的后背探出来！

“喂，角都，走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佐助汗毛倒竖。

右边！有人！

一个和黑袍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家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右侧，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

“佩恩那家伙本来就够麻烦了，别逼我动手拖你走。”男人揉着太阳穴，一脸不爽。

被叫做角都的黑袍人低笑一声，仿佛刚才的死斗根本不值一提。

两道黑影一闪，黑袍人瞬间消失。

佐助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这场仗就这么结束了。

怎么回事？

他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只剩地上昏迷的。

卡卡西老师走到小樱身边，蹲下来掀开临时的布条。看到伤口的瞬间，他闭了闭眼。

佐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压下翻涌的。

“得赶紧把小樱送到的地方，最好附近有医生或医疗。”卡卡西抱起小樱，转向佐助，“佐助，你能背她吗？我得处理那边那个家伙。”

佐助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小樱，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那个人死了吗老师？”鸣人在旁边跳来跳去，急得不行，“那黑袍人怎么说走就走啊，太奇怪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佐助跟着队友往前走，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眼睛却死死盯着周围。

已经被火烧掉了。

露出的脸…很精致。

佐助不得不承认。

可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这个问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还有一丝莫名的怜悯。

看年龄，和他、鸣人他们差不多大。

这么小就这种事…总是这样，总是太小。

佐助突然想到，如果鸣人他们没及时赶到，自己是不是又要像上次见鼬一样，绝望？

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卡卡西探了探对方的颈动脉，“还活着，伤得很重。鸣人，你能用封印术把他制住吗？”

“应该可以吧？不过你想怎么弄？”鸣人蹦跶着问。

“能限制行动和封锁查吗？之前只见过你用封印术炸东西，还没试过别的？”

鸣人摸着下巴，“我得想想…直接动别人的查系统容易出事，万一废了他怎么办？”

佐助心里松了口气。

没错！就算是敌人，也不能这么做。他见过小李因为不能用忍术受了多少歧视，哪怕小李再拼命也没用。

“限制行动的话，我可以改一下重力训练的封印，增加他身上的重量，但不会太重把他压垮…”鸣人沉思。

“弄能行的，我们得快点走。”

鸣人点点头，开始翻自己的忍。

卡卡西拿出一个卷轴，走向佐助一直刻意避开的那尸体。

佐助低头看了看趴在背上的小樱，她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还在。

还好。

“前面就是我的村子了，有人在路边等着我，还准备了船。”海啸指着西边的树林说。

卡卡西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走吧。”

佐助回头，发现地上的尸体和那把巨剑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卡卡西藏进卷轴里了。

他们跟着海啸往树林深处走。

“海啸小姐，”卡卡西突然开口，“这个任务原本只是对付山贼，怎么会引来叛忍？”

佐助背着小樱，脚步放得比猫还轻。

不是怕惊动敌人，是怕颠到背上的人。

鸣人给她封的伤还稳着，但那狰狞的伤口像块烧红的烙铁，时刻烫着佐助的神经。他能感觉到小樱的呼吸在颈间微弱起伏，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眉头紧锁。

不能再重了。

绝对不能。

小樱突然动了动，声音带着点飘忽的倔强：“我付的钱，只够得起那个级别的任务。”

佐助脚步一顿。

卡卡西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语气听不出：“你知道这算骗村子吧？谎报任务难度，轻则禁闭，重则废籍。”

“我没撒谎！”小樱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木叶明明知道波之国的！我去求过他们帮忙，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后来批的护送任务，他们我回去要面对什么！我根本没指定任务类型——是他们看我钱少，随便派了个小队！我怎么知道……怎么会派你们这些小鬼来啊！”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啪嗒掉在佐助的衣领上。

佐助心里一沉。

卡卡西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些：“所以任务只到边境，不往里送？”

小樱的肩膀垮了下去，整个人都缩了。

“……嗯。”

卡卡西没再追问，只是摸着下巴沉思。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但这些不够。我要完整的解释。”

小樱的声音闷闷的：“我以为木叶会告诉你们……”

前面的树林突然开阔，一条河出现在眼前。

岸边的小码头停着艘破船，船板上躺着个人，血流了一地。

“多田！”

海啸的尖叫刺破空气。

佐助瞳孔骤缩。

那尸体上的伤口，是刀伤。

整齐的切口，深可见骨——是的手法。

是再不斩干的？

他心里一阵发寒。

原来这就是小樱要面对的命运？如果他们没来……

“别愣着，走！”卡卡西的声音像冰锥，扎醒了所有人，“海啸，带上尸体，上船！”

“可是——”

“没时间废话！”卡卡西的写轮眼在暗处泛着，“再不斩随时会追来！”

鸣人手脚麻利地把尸体拖上船，卡卡西则拎着昏迷的再不斩扔进船舱。小樱被小心翼翼地扶到船尾，卡卡西亲自守着她。

佐助抄起船桨，狠狠插进水里。

船身猛地一荡，朝着河心冲去。

“现在说吧。”卡卡西的落在海啸身上，像两把刀子，“波之国到底怎么了？”

海啸耸耸肩，眼神却黯淡下来：“加特罗十年前就占了波之国。他带着手下的混混，杀了我们的大名，把整个村子捏在手里。赋税高得能吃人，所有贸易都被他垄断。谁敢反抗，谁敢说句不字，直接砍头挂城门。我父亲……他只是想建座桥方便贸易，就被他们割了头，挂在镇口示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刻骨的恨意。

“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偷偷逃出来，去木叶求救。可他们说……说我付不起钱，不接任务。波之国被加特罗榨干了十年，哪里还有钱？木叶的从不白干活……是我天真了，以为老盟友还有点分。”

苦涩的语气像淬毒的针，扎得船上的人都沉默了。

原来他们这些，本质就是。

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英雄，只是拿钱办事的。

海啸继续说：“他们把我赶出来，好不容易才批了这个护送任务。我承认，我没说有多危险，但木叶早就知道波之国的！我之前都告诉他们了！”

船舱里一片死寂。

佐助攥紧了船桨，指节泛白。

他知道是。保护人，杀人，什么都干。这些他都懂。

可木叶不是号称五大国里最‘正义’的村子吗？

“盟友？”鸣人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颤。

海啸点点头：“以前波之国受涡之国保护。我以为……木叶和涡之国那么铁，就算涡之国灭了，木叶至少会……会伸个手吧？结果……”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那点旧，早就随着涡之国的覆灭烟消云散了。

鸣人僵住了。

佐助一眼就看出来。

他整个人都定在那里，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魂。

佐助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香燐说过的话——鸣人那身红色的查，那特殊的体质，都来自涡之国。

来自那个被灭国的、他从未见过的。

“涡……涡之国？”鸣人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海啸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继续说着：“涡之国灭了之后，波之国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佐助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都被吸引过去。

远处的河面上，一座未完工的大桥隐约可见。

漆黑的钢架在夜色里像只，横跨在波之国和大陆之间。

“那是我父亲建的桥。”海啸的声音带着哭，“他说，只要桥建起来，波之国就能摆脱加特罗的控制……可惜，他没能看到桥完工的那天。”

佐助看着那座桥，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这就是波之国的希望。

一座用生命堆起来的桥。

船继续往前飘，夜色越来越浓。

没人说话。

只有船桨划水的声音，和鸣人压抑的呼吸声。

佐助偷偷瞥了眼鸣人。

那家伙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嵌进肉里了。

他在想什么？

涡之国的灭亡？

还是……自己的身世？

佐助不知道。

但他能感觉到，鸣人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像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

船靠岸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远处的波之国小镇，笼罩在一片死寂里。

佐助跳上岸，拔出了刀。

“走吧。”

他的声音很冷。

木叶的做法让他恶心。

但波之国的事，他管定了。

不为别的。

就为了小樱的眼泪。

为了鸣人那副快哭出来的。

为了……

他自己心里那点，连他都不愿意承认的正义。

——TBC——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