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的午后,洒在街道上,却暖不透漩涡鸣人心里的冰。
他蹲在一乐拉面店的屋檐下,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没看见路过村民投来的厌恶眼神。
没人知道,那个整天咋咋呼呼、追着伊鲁卡老师喊“我要当火影”的吊车尾,比谁都自己的处境。
孤独像藤蔓,死死缠在他的骨头上。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连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三代火影,也越来越少出现在他面前。每次见面,老人的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里藏着他看不懂的复杂。
伊鲁卡老师算是好的了。至少不像老师那样明着排挤他,但鸣人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恨意。只是伊鲁卡把它藏得深,大多数时候选择无视他。
整个村子里,只有一乐拉面的手打大叔和菖蒲姐姐会对他笑。哪怕他没钱付账,大叔也会偷偷给他多舀一勺豚骨汤,说“下次一起结”。
鸣人知道,要不是这对父女,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甚至……早就离开木叶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转了无数次。离开这个恶意的村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反正他还没成为正式,走了也没人管。
可每次走到村门口,脚步就重得抬不起来。
外面的世界会更好吗?谁知道呢。离开这里,他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活下去了。
不如留下来。
至少在这里,还有一乐拉面的温暖。
鸣人咬了口,把那些消极的念头压下去。他猛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把脚步踩得咚咚响。
“喂!看什么看!”他对着路过的几个小孩做了个鬼脸,“本大爷可是未来的火影!”
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嘴里还骂着“怪物”。
鸣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咧得更大。
他不能让这些人看到他的脆弱。一旦示弱,他们只会更过分。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们都错了。错看了他漩涡鸣人!
可……怎么证明呢?
当火影?那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在这个人人都讨厌他的村子里,就算他真的有那个实力,村民们只会更害怕他吧?到时候,就不是冷眼和辱骂那么简单了。
成为这条路,也不是他选的。是三代火影从小就把他送进学校,他没得选。
鸣人有时候会想,三代爷爷为什么要让他这个村里最讨厌的孩子去当?难道就不怕他哪天失控吗?
可除了,他还能做什么?
开家小店?村民们会来吗?种地?三代爷爷根本不让他踏出村子一步。他求了好多次,得到的都是拒绝。
鸣人望着村外的森林,心里一阵憋闷。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逃,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他早就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每天扮演着大大咧咧的吊车尾,了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不行!他不能丢了自己!
鸣人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是谁?
漩涡鸣人。
这个姓氏是孤儿院给他的。可“漩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某个家族的姓氏吗?他的家人是谁?是?还是普通人?
为什么孤儿院只有他一个人姓漩涡?
鸣人想不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
学习?算了吧。
孤儿院只教了他最基础的读写。每次伊鲁卡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他都只能认出一半的汉字。不是孤儿院教得少,就是他太笨。
他试过跟伊鲁卡老师说自己看不懂,结果引来哄笑。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过。
图书馆?那个管理员大妈每次看到他就像见了鬼,直接把他赶出去。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去了。
体术?动作笨拙得像只笨熊。忍术?结印都要比划半天,查更是控制不好。
分身术。练了整整一年,还是只能分出几个歪歪扭扭、一看就活不成的残次品。伊鲁卡老师总说他不练习,可谁知道他每天晚上在森林里偷偷练到多晚?
变身术倒是稍微好点。可每次用这个术,皮肤就像爬满了蚂蚁,痒得难受。问了同学,他们都说没这种感觉。
不过变身术也有好处。用它改变样貌去买东西,就不会被店家抬价,也能少受点白眼。
鸣人叹了口气,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啪”地撞在墙上,弹回来滚到他脚边。
就像他的人生,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出这个圈子。
他抬起头,望着火影岩上历代火影的雕像,眼神复杂。
总有一天,他要让自己的脸也刻在那上面。
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抬头仰望他!
鸣人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喂!伊鲁卡老师!等等我!我今天肯定能分出完美的分身!”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拉长了他的影子,孤单得像条被遗弃的小狗。
图书馆那条路走不通。
想借书就得在柜台登记名字,可木叶村的户籍系统查得死严,他根本没法撒谎。总不能顶着鸣人这俩字去借那些秘传吧?万一被发现,又得被伊鲁卡老师拎去罚站。
在馆里不借也行?可维持变身术太耗查了。他现在查本来就不稳定,要是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里突然变回原样——那场面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得找个同学帮忙。找个不会笑话他的。
鸣人扒着课桌边缘,偷偷扫视教室。
牙肯定不行,那家伙嘴比鸣门卷还碎,知道了准得满村嚷嚷。志乃?虫子都快比话多了,跟他说话总觉得后背发凉。雏田……算了吧,一跟她对视就脸红到冒烟,话都说不利索。鹿丸?那家伙只会翻着白眼说“麻烦死了”。
等等——丁次!
鸣人眼睛一亮。
丁次性子软,还总被人欺负,肯定不会嘲笑他。虽然平时没怎么说过话,但同学也差不多。而且丁次看起来就像那种会帮人保守秘密的类型。
对,就找丁次!明天试试!
——
第二天,鸣人攥着衣角在教室后排坐立不安。
找丁次帮忙这事,比想象中还紧张。
丁次和鹿丸形影不离,他本来想单独跟丁次说。倒不是怕鹿丸泄密,只是不想冒险——万一被知道他连图书馆都进不去,又得被那些家伙指着脊梁骨笑。这种事,他受够了。
课间时,他偷偷盯着丁次,没看几眼就被鹿丸投来的奇怪眼神瞪了回去。鸣人耳根一热,赶紧低头看课本。
午饭时间更难熬。丁次和鹿丸找了棵大树底下的阴凉地吃饭,鸣人躲在远处的灌木丛后面偷看。他今天又起晚了,急着往学校跑,连便当都忘了带。
就在这时,鹿丸吃饱喝足,往草地上一躺,没几秒就打起了呼噜。鸣人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鹿丸睡觉沉得很,上次伊鲁卡老师在课堂上喊破喉咙都没叫醒他。鸣人又等了五分钟,确认鹿丸不会突然醒过来,这才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若无地走过去。
“嗨,丁次!”鸣人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傻笑。
丁次正捧着份便当往嘴里塞,抬头看见他,也笑了:“鸣人?你好啊。”
那笑容像颗糖,瞬间融化了鸣人心里的紧张。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要是不方便也!我就是……自己搞不定。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嗯,想请你帮个忙。”鸣人越说越结巴,最后猛地闭上嘴,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帮忙?什么忙?我不介意啊。”丁次咽下嘴里的饭团,眼睛亮晶晶的,没嫌他啰嗦。
鸣人心里一暖,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就是……图书馆里有几本书我想借,但管理员不让我进。”
“不让你进?为什么啊?你恶作剧她了?”丁次惊讶地问。
鸣人赶紧摆手:“没有!真的没有!”他声音都变了调,却又没法解释,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哦……”丁次没追问,只是点点头,“那我帮你借吧!你要哪几本?”
鸣人眼睛一亮,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他昨晚反复修改、揉了无数次的书单。他手忙脚乱地想把纸条展平,却越揉越皱。
“给……就是这些。”鸣人把纸条递过去,脸有点红。
丁次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笑着说:“行!放学后我去图书馆看看。找到的话,明天带给你?”
“真的?太谢谢你了丁次!”鸣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咧嘴笑出了两颗小虎牙,“那你吃,我回教室啦!”
他冲丁次挥挥手,转身就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却没看见,他刚离开,树影下的鹿丸就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未完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