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的木板床吱呀作响，哈利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争吵声从厨房飘来——罗恩和赫敏又杠上了。

哈利揉着太阳穴坐起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俩货之间的火花都快把天花板点着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哦对，就像他花了才发现金妮喜欢自己一样——以前的他，简直迟钝得像块木头。

“我跟你说，奇对小精灵那么刻薄，要是《预言家日报》知道了，绝对能写篇大新闻！”赫敏的声音带着怒气，几乎要冲破厨房门。

罗恩的声音紧随，满是不耐烦：“刻薄？他明明对闪闪挺好的！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闪闪怕高，奇还让她在帐篷里呢！”

“好？他根本不给闪闪工钱！这就是奴隶制！”赫敏的音量又拔高了一度。

“小精灵本来就不用付钱！不然他们干嘛？”罗恩反驳道。

赫敏突然指向刚走进厨房的哈利：“哈利就给！”

哈利赶紧摆手：“别拉我下水……”

可惜没人理他。

罗恩翻了个白眼：“哈利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好吗？而且多比那家伙也怪得很。”

“虽然我不想掺和你们这对小的吵架——真的，我不想——但罗恩说得对。”纳威的声音插了进来，显然是被争吵声吸引过来的。他挠了挠头，“大多数小精灵要是被付钱，反而会生气。他们根本不想自由。”

赫敏立刻转向纳威，火气更盛：“所以你觉得奴役一整个魔法种族是对的？”

“我没这么说！”纳威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但这就是小精灵的想法啊。你要是现在给他们衣服、逼他们领工资，愿意雇他们的人会变少，他们反而会不开心。要改变现状，得改变他们的观念。”

赫敏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哈利叹了口气，开口打圆场：“而且小精灵本来就一直被奴役，奇对闪闪也不算。《预言家日报》才不会这种事呢。”

“哈利，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金妮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把一个塞进哈利手里。

哈利愣了愣：“哦……谢谢？这是什么？”

“妈妈说你暑假一直在和小天狼星到处跑，肯定没工夫买开学用品，就从你的古灵阁 vault 里取了钱，帮你买好了。”金妮解释道。

哈利立刻皱起眉：“你妈妈怎么能进我的古灵阁 vault？”

金妮耸耸肩：“谁知道呢。”

“不行，我得去查一下授权名单。”哈利认真地说，“按理说只有我和我的教父能进——毕竟我还没成年。”

金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能不能别这么麻烦？就不能谢谢妈妈帮你买了东西吗？”

“我想谢啊，”哈利无奈地说，“但我已经付钱让多比帮我买过了。”

金妮：“……哦，这就有点尴尬了。”

“没事，”哈利摆摆手，“我可以一整年卖给需要补用品的人，比猫头鹰邮购快多了。这主意不错……”

金妮半信半疑：“行吧……算你会想办法。”

“不过这意味着我有两套礼服长袍了……我根本穿不了这么多。”哈利突然看向罗恩，“罗恩！”

正在和赫敏继续拌嘴的罗恩转过头：“干嘛？”

“我多了一套礼服长袍，你要不要借去穿？”哈利问道。

罗恩刚想开口，就被突然走进来的韦斯莱夫人打断了。她手里拿着一堆长袍，分给大家：“这是你们的洗衣！”

罗恩拿起自己的那套，脸瞬间绿了。

那是一件深红色的绒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看起来像发霉了的蕾丝。

哈利暗自诽：韦斯莱夫人到底为什么总给罗恩买深红色？难道她没发现罗恩穿这个颜色巨丑吗？是只有这个颜色打折，还是她不会用变色咒？

金妮嗤笑一声：“拜托，我死都不会穿这种东西。”

罗恩紧张地盯着长袍：“那这……”

“金妮！”韦斯莱夫人呵斥道，“这当然是你的新礼服长袍！”

罗恩立刻点头，转向哈利：“你刚才的提议还算数吗？”

哈利挑眉：“两分钟前说的话，你觉得呢？当然算数。”

罗恩松了口气：“太好了！”

韦斯莱夫人好奇地问：“什么提议？”

“哈利借我他多余的礼服长袍，应付需要穿礼服的场合。”罗恩解释道。

韦斯莱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绝对不行！你穿这套，而且要喜欢它，年轻人！”

哈利犹豫着开口，生怕韦斯莱夫人把他骂一顿：“韦斯莱夫人……”

“怎么了，哈利亲爱的？”韦斯莱夫人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

“我真的不需要两套长袍。如果不让罗恩穿，我只能给多比，但他穿太大了，肯定会剪碎了当抹布。这料子这么好，当抹布太可惜了。”哈利诚恳地说。

韦斯莱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罗恩赶紧：“而且你看金妮的长袍！”

金妮的长袍是漂亮的宝蓝色，料子，剪裁合身。

韦斯莱夫人瞪大了眼睛：“金妮弗拉！你这是从哪来的？”

金妮狠狠瞪了罗恩一眼，撒谎道：“商店打折买的。”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私房钱——要是被爸妈发现，肯定会让她成年后再用，美名曰“学会负责”。但她才不想负责，她只想摆脱深红色长袍！

“我们稍后再谈这件事，小姐！”韦斯莱夫人警告道，转身走出了厨房。

罗恩立刻对哈利比了个“耶”的手势。

哈利笑着摇摇头，心里却觉得——陋的早晨，虽然吵吵闹闹，但意外地温暖。

金妮嗤了一声：“明天？我明天就得回霍格沃茨了。”

“她真的很吓人。”赫敏小声嘀咕。

“哦？你们俩还在这儿呢？”哈利扭头看向她和纳威，“十分钟了，怎么一声不吭？”

“我们可不想招惹韦斯莱家那出了名的暴脾气。”纳威解释道，“说真的，有时候她跟我奶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更像个妈妈。”

“出了名的韦斯莱暴脾气？”哈利一脸难以置信地重复道。见四个朋友都点头，他突然笑出声，“得了吧，韦斯莱可是我见过最温和的人之一！真正有脾气的明明是韦斯莱夫人，而且她是普威特家的人——那应该叫‘出了名的普威特暴脾气’才对吧？”

“……可能吧。”纳威敷衍地耸耸肩，明显对此毫不在意。

第二天，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比尔和查理正对着弟弟妹妹们调侃，玩得不亦乐乎。唯独珀西例外——他忙着扮演“负责任的成年人”，手里还攥着一堆文件。这架势明摆着：珀西根本不想掺和家里的事，巴不得找个借口甩开他们。

“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们。”查理抱了抱金妮，咧嘴笑道。

“为什么？”弗雷德凑上来追问。

“你圣诞节要回英国吗？”哈利天真地问。

“……就当是吧。”查理含糊道，“毕竟要真是别的原因，我可不能说——什么‘在魔法部认为合适前，信息都属于机密’之类的鬼话。”

“这就奇怪了，”哈利抱怨道，“魔法部随便哪个沾点边的人都知道，偏偏霍格沃茨的学生不能知道？”

查理好奇地打量他：“你怎么……”

“我什么都知道。”哈利一本正经地打断。

“我还以为那是你伤疤的功劳呢。”赫敏插了句。

“伤疤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哈利耸耸肩。

“得了吧，之前你还说自己不会读心——”赫敏刚开口。

“别挑刺。”哈利打断她，转头看向韦斯莱家的两个哥哥，“所以你是说，今年有点想回霍格沃茨？”

“为什么啊？”乔治不耐烦地追问。

“大概是因为成年太无聊了吧。”哈利猜测，“不过他是个到处跑的 curse breaker（破咒师），怎么会想回学校应付那些——呃，普的考试？”

“你们今年肯定会很‘精彩’。”比尔辩解道，“说不定我能抽时间回来看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罗恩追问。

纳威耸耸肩：“谁知道呢？哈利每年的日子都不太平。去年除了普教授给小天狼星递‘灵感’，没人真的想杀他——所以今年的危险程度，应该是去年的两倍。”

“这逻辑怎么来的？”金妮疑惑地问。

“因为他是哈利啊。”纳威说，仿佛这三个字就能解释一切。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韦斯莱夫人，谢谢您收留我们。”赫敏说。

“是啊，谢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纳威道。

“哦，亲爱的，这是我的荣幸。”韦斯莱夫人笑着说。

“呵，罗恩的朋友来，她当然荣幸了。”弗雷德小声嘀咕。

“可我们想带人来的时候，她总说‘再看看’。”乔治附和。

“我想叫朋友来，她就说‘罗恩的朋友跟你年纪差不多’‘卢娜家就在山那边’。”金妮也吐槽，结果被双胞胎瞪了一眼——打断了他们的节奏。“抱歉哈。”

“这明显是偏心！”弗雷德哼了一声。

“说得对，弗雷德。”乔治点头。

“才不是，”韦斯莱夫人纠正道，“上次李·乔丹来，你们把房子炸了个洞！”

“我们只炸了一点点！”弗雷德辩解。

“而且你五分钟就修好啦！”乔治。

“好了，”韦斯莱夫人叹了口气，“我本想邀请你们圣诞节再来，但……你们肯定更想留在霍格沃茨，毕竟……嗯，各种事。”

“不是吧！”罗恩哀嚎着，和大家一起去找车厢，“妈妈也知道？她连魔法部的人都不是！哈利，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能说啊。”哈利坦然道，“但我不想说。”

“你没告诉他们三强争霸赛的事？”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卢娜。

“没。”哈利愉快地回答。

“什么是三强争霸赛？”赫敏皱眉，显然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感到不满。

“七百年前创办的比赛，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三所学校各选一名代表，也就是‘勇士’，完成三个魔法任务。每五年轮流举办一次。不过几百年前，死亡率实在太高，就停办了。”纳威解释道。

“死亡率？”赫敏吓了一跳。

“拜托，赫敏，”罗恩说，“就算没有额外危险，在霍格沃茨差点死掉都是家常便饭，更别说加上这个比赛了。”

“太可怕了，还好停办了。”赫敏小声说。

“你没听卢娜说吗？比赛要复办了。”哈利提醒道。

“邓布利多肯定不会这么不理智。”赫敏怀疑地说。

“我可不敢赌。”哈利嘀咕。

“，哈利，”卢娜道，“总有一天，我们的‘疯癫’会强大到让她不得不相信。”

“我知道，”哈利点头，“真希望那一天是今天。”

“……我父亲说，德姆斯特朗对黑魔法的态度比霍格沃茨明智多了。他们真的教黑魔法，不像我们只学些‘防御’的垃圾。”德拉科的声音传来，他和两个跟班走进车厢，“不过我妈妈坚决反对，说她的儿子绝不能穿德姆斯特朗的制服。说实话，我有点理解她——谁现在还穿皮草啊？不过……想想能学各种黑魔法，多有意思……”

“所以你觉得德姆斯特朗更适合你？”赫敏生气地说，“真希望你去了那里，我们就不用忍受你了！”

德拉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今天爪子这么利啊，杰？是嫉妒德姆斯特朗不收麻瓜出身的吧？”

“才不是！”赫敏立刻反驳，脸颊气得泛红，“那所学校名声烂透了！《欧洲魔法教育评估》里写得明明白白，他们把黑魔法当主课教！”

“名声也没那么不堪吧。”纳威小声插话，“不过拒收麻瓜出身确实招了不少温和派巫师的骂。”

德拉科显然懒得再聊这所他没选的破学校，转向罗恩，语气更刻薄了：“怎么着，韦斯莱？打算报名吗？赢点钱好别总让波特给你买单啊？”

罗恩一脸茫然：“报什么名？”

“你不知道？”德拉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爸和三个哥哥都掺和进去了，你能不知道？还有你，波特——你不是最爱出风头吗？这次怎么没动静？”

哈利耸耸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额角的伤疤：“报就报呗。听说他们画了年龄线，十七岁以下不准进，但那玩意儿拦不住我。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知道……卢娜早说了，可没人信她。挺奇怪的，她多数时候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我说的话听起来太离谱啦。”卢娜眨着梦幻般的银蓝色眼睛，道，“我最爱的板球运动员说过——‘在疯人堆里，正常人反而像疯子’。”

金妮突然追问：“你怎么知道三强争霸赛的？”

罗恩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信卢娜和哈利？”

金妮点头理所当然：“我认识卢娜好几年了，而且谁都知道——哈利说的事越离谱，就越可能是真的。”

“这话没。”纳威附和。

德拉科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得像在聊天气：“我爸早就知道了，是从福吉那里听来的。”

“那是违规的！争霸赛明明要到时候才！”赫敏气得声音发颤，“马尔福，你爸这么做不对！”

德拉科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你指望我在乎？”

“你应该在乎！”赫敏仰头瞪着他，毫不退缩。

德拉科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黑魔王倒台后，我爸就被扣上了食死徒的帽子——只要有人看他不顺眼，这罪名就会被翻出来。他是有钱有势的纯血，看不顺眼他的人多了去了。比起被指控是恐怖分子，提前几周知道个破比赛算个屁？”

“……就是不对。”赫敏咬着牙重复。

“随你怎么说。”德拉科甩甩头，转身就走，布和高尔像两个沉默的肉盾，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隔间门的瞬间，哈利突然闲闲开口：“你们说高尔到底会不会说话？”

罗恩立刻接话：“布呢？我一直觉得他更蠢。”

“他是不聪明。”哈利想起后来那家伙明明不该用厉火，却偏要瞎用，最后把自己烧死的蠢样，“但也没蠢到那个地步。”

赫敏敏锐地瞥向他的额头：“伤疤又疼了？”

“可能吧。”哈利含糊道。

金妮突然转向卢娜：“卢娜，你信哈利的伤疤有预知能力吗？”

“不信哦。”金发女孩摇摇头。

纳威好奇追问：“那你怎么解释他总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卢娜眨眨眼，语气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他明显是从未来来的啊。”

赫敏盯着她看了半秒，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比说他伤疤有自我意识还离谱！”

“伤疤确实有啊。”哈利摸着额角，说的是实话——毕竟那下面嵌着一片魂器呢。他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卢娜。

金妮追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卢娜歪头，语气理所当然：“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呢？”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