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毒时，维齐尼走进了牢房。巨人与枪手在前开路，分守房间两侧。柯南挣开假那带着保护欲却越收越紧的怀抱站起身。“哟，小不点。”矮个秃顶男人临下地嗤笑。

柯南嘴角一勾，扯出抹嘲讽的笑：“至少我还能长。”维齐尼眼一眯，揪着他衣领转身，男孩像破布娃娃似的悬在他拳头上晃荡。

“不许动他！”怪盗基德版的布卡特猛扑过来。费单手将她截住，尽量放轻力道制住她。“你要带他去哪？”她挣扎着质问。

“我有差事要办。”维齐尼回头轻蔑瞥她，“而且我，你们俩分开就谁也不敢逃——谁敢逃，另一个就得遭殃。”布卡特怒目而视。“再说我可不敢把这小鬼交给这群蠢货。”伊尼戈翻了个白眼。“所以他得跟我走。”说完，这可恨的矮子带着他的灵魂伴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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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抬头怒视对面的矮子，维齐尼则回以冷笑。不算拥挤，可柯南不敢冒险引人注意——一旦暴露，这矮子就会给那两个打手发消息伤害女孩。枪手和巨人看着不像恶人，但显然是职业杀手，柯南毫不怀疑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

“你这小鬼挺聪明，是吧？”柯南嘴角微扬。“可惜你脑子不如我。”

“哦？你比七岁小孩还聪明？”柯南道。维齐尼脸涨得通红。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他低吼，“你在这儿可有可无，我们真正需要的人还在船上呢。”柯南咬紧——那冒牌也可有可无……要是维齐尼发现她身份造假，两人都得死。

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滑坐到柯南身旁、维齐尼对面。他灰发棕髯，气度不凡，却只轻蔑扫了男孩一眼。“在带孩子？”语气尖。

“一点小麻烦罢了，不算什么。”维齐尼保证道。柯南盯着男人的手——无名指上戴着枚招摇的纹章戒指，看款式像贵族，可惜柯南不认得那徽章。更扎眼的是，他这只手竟有根手指。这倒不算罕见，五百人里就有一个多指畸形。柯南见过更稀奇的基因异常，但男人的指甲很不对劲——上面布满了白色横纹。柯南皱着眉抬头看他。

“女孩在你手上？”男人问。

“在船上。”维齐尼得意回答。

“完美。”男人狞笑，“几小时后吉尔德巡洋舰就靠岸，把她的尸体‘安排’在巡洋舰上易如反掌。”柯南瞳孔骤缩，维齐尼立刻投来警告的瞪视，还敲了敲手机示意。“好了。”男人又笑起来，“不如喝一杯庆祝我们成功？”他掏出个壶。维齐尼眼一眯。

“了。”他说，“我不是傻子，更不是用完就丢的棋子。”

“当然不是。”男人自己喝了口壶里的，把剩下的倒进桌上两只空杯。“放心。”他把一杯递给维齐尼——男人喝时，维齐尼明显放松了警惕。

“行吧。”维齐尼自以为聪明，竟抢过男人原本给自己倒的那杯，把对方递来的杯子留在他手里。男人闷笑一声，眼底却闪过怒意。“不介意吧？”维齐尼嬉皮笑脸地。

“当然不。”他笑得灿烂，一饮而尽。维齐尼点头，也喝干了自己杯里的。柯南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看着维齐尼时，脸上有种莫名的满足——这里面肯定有鬼。

维齐尼放下杯子：“还有别的事要我处理吗？”

“没了，就这样。”男人起身，“前提是你已经了所有参与痕迹。”

“都安排好了。”维齐尼保证。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他站起身，“合作愉快。”

柯南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下颌紧绷，眼中疑云密布。

五分钟，维齐尼打了第三个哈欠。柯南留意到，男人走路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把从秘密接头点取来的摔了。离开二十分钟后，他就开始脚步虚浮，还几次抬手揉脑袋。他明明那么怕被下毒，甚至做了层层防备，柯南实在想不通对方是怎么得手的。

维齐尼绊倒时，柯南伸手扶了一把，趁他分神想偷他口袋里的手机——没成功，但至少没被发现。维齐尼甩开他，用力眨眼：“走了， brat（小鬼）。”他声音嘶哑，了嗓子，轻咳几声，想咽口水却又呛得用手肘捂住嘴。放下手臂时，柯南看见他袖口沾了点点猩红。瞬间，所有线索串成了线。

“维齐尼，快送你去医院！”他急扯对方胳膊。维齐尼想推开他，柯南却不松手。“你中毒了！”他指着对方胳膊上的血点。维齐尼低头一看，眼睛骤然瞪大。

“不可能！”他厉声低呼，“我明明——他——”

“他指甲上有米氏线。”柯南说，他早该想到的，“米氏线是长期低剂量砷中毒的症状！长期接触微量砷的人会对高剂量产生耐药性——所以他喝了毒也没事！”维齐尼眼神渐渐。

“该死……”他摸向手机，柯南夺过拨号。

“喂？花奈需要救护车！有人中毒了！”

柯南对着手机吼完，猛地抬头看向维齐尼。那家伙正死死盯着自己胳膊上的血沫，脸色惨白如纸。

“是砷。”

柯南利落地挂断电话，后退三步，根本没打算把手机还回去。维齐尼的视线死死黏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叫泰隆·鲁根伯爵！”维齐尼突然嘶吼起来，“去码头！把所有人都弄下去！船上有定时点火，一个半小时后就会爆炸！”

“什么？！”柯南瞳孔骤缩。

“总得尾巴吧。”维齐尼发出一阵干涩的怪笑，“别让那女孩死了——那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们想要的。”

“谁？！”柯南追问。

“伯爵和王子。”维齐尼瘫坐在上，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满是绝望。

柯南转身就跑。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怎么绕开那个巨人保镖和枪手，把那个假从船上救出来。

——

海船上，基德已经和两个男人周旋了整整一个小时。

进展得让人抓狂。巨人费力大无穷，枪手伊尼戈心思缜密，没做足准备根本没法硬刚或智取。不过这两个罪犯意外地好说话，基德寻思着打好，以后总能帮上柯南。

“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基德捏着嗓子，模仿着女孩的声音——他现在扮成了被绑架的“”。

伊尼戈瞥了眼旁边突然傻笑的费，开了口：“我们以前是艺人。”

基德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真的？”他出怀疑的语气，“马戏团那种？”

“一开始是。”伊尼戈擦着手里的枪，“后来有个大人物发现了我们，带我们去了更广阔的舞台。他资助我们巡演，还投资了我们的表演。”

男人的眼神飘向远方，手上擦枪的动作却依旧有条不紊。基德注意到他的语气里带着怀念。

“我喜欢表演。”费突然闷声说，声音像闷雷滚过船舱。

“猜都不用猜。”基德打趣，“你肯定是大力士，他负责玩枪耍。”

“只对了一半。”伊尼戈苦笑一声，“我以前是剑客。”

他咔哒一声把枪好，校准了准星。

“哦？”基德皱起眉头，指了指他手里的枪，“那现在怎么……”

男人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复仇。”

两个字冷得像冰。基德挑眉，等着下文。

“那个帮我们的人，相信我们的人——他是个伟大的魔术师，，也是个小偷。”

基德呼吸一滞。

“伊尼戈！”费急忙打断，“那是秘密！”

“他死了，费。”伊尼戈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被谋杀了。”

费别过脸去。伊尼戈继续道：“我要用他最的武器，杀了那个凶手。”

基德脑子飞速转动，小心试探：“听着像个好人啊……杀他的肯定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话音刚落，他的胳膊就被死死钳住，冰冷的枪口顶在了额头上。

“你知道什么？！”伊尼戈的好脾气荡然无存，眼神里是杀意。费的胳膊像铁箍一样锁着他，动弹不得。

基德强压下心头的，反而咧嘴一笑：“你们以为只有自己在乎？”

他地看着伊尼戈：“以为别人都忘了？以为没人在找那个杂种？”

伊尼戈盯着他，缓缓放下了枪。

“新来的那个。”

“啥？”费一脸茫然，基德却笑得像只偷的猫。

“放开他，费。”伊尼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是盗一的儿子。”

基德的笑容僵在脸上。

“靠。”

费松开手，把他转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你长这么大了啊。”

基德懵了：“啥？”

“上次见你还是三岁生日。”伊尼戈把枪插回枪套，“得不错，小子。什么时候换的人？”

“在你们抓我之前。”基德老实承认，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

“没事。”伊尼戈摆摆手，“这只是个任务。你更重要。”

“你们没打算杀她吧？”基德小心翼翼地问。

伊尼戈和费对视一眼，笑了：“当然没有。”

“基德小子真傻。”费补了一句。

基德心里嘀咕——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撒谎。

突然，手机响了。伊尼戈脸色一正，接起电话开了提：“维齐尼。”

他瞥了眼基德，立刻心领神会，比划了个戴眼镜的手势。

“下一步怎么做？”伊尼戈懒洋洋地问。

“把那女孩带到德广场，扔那儿就行！”维齐尼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

基德和伊尼戈同时皱眉。费挠了挠头：“就、扔那儿？”

“我说话？！”维齐尼吼道，“滚下船！把女孩送过去！”

伊尼戈地问：“那男孩呢？”

“他已经搞定了。”

基德心里一沉，一把抢过手机：“你什么意思，你这个臭嘴秃……”

“基德？”

基德瞬间僵住——坏了！刚才急眼用了基德的声线！

但下一秒，他突然笑了：“哟，侦探君。又用变声器了？”

听筒里传来维齐尼的叹息，接着是江户川柯南那稚嫩却成熟的声音：“怪我咯？我以为那两个打手肯定乐意放人——原来是你啊，早该想到。偷了他们手机样子？”

“差不多吧。”基德瞥了眼旁边看戏的两人，“维齐尼怎么了？”

“他被接头的人下毒了，砷中毒。送医院及时的话能活。你还在船上？”

“嗯。”

“滚下来，顺便把另外两个带上。这地方再过几个小时就炸了。”柯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冷得像冰。

基德瞳孔骤缩，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魔术帽。

“行啊，不过这是不是说——”他拖长调子，想逗逗那个总摆着张臭脸的小鬼，“你不打算去救你的那位‘落难’了？”

话音未落，手机里传来一声的“咔嗒”。

基德愣住了。

还能这么挂电话？

他抬头看向旁边的伊尼戈，嘴角抽了抽：“他挂了。”

“意料之中。”伊尼戈面无，“走吧。”

费已经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震得地面都晃了晃。

“正有此意。”基德利落起身，白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回去的路上，或许你可以说说，‘毒蛇’你查到了什么。”伊尼戈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基德脚步猛地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可得看了。”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