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尘于住处静室中,服下“聚元丹”,丹药之力化开,引导着体内混沌之气加速运转,向着《混沌帝印》大成的门槛发起冲击,心神完全沉浸在那玄奥的镇压意境中时——
“砰!”
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苏玄一脸急色地冲了进来,气息微乱,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林尘!不好了!快!你妹妹在修炼广场那边,被人围住了!”
“什么?!”林尘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涨,刚刚凝聚的一丝玄妙意境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煞气。他甚至来不及问详情,身影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静室,只留下一道残影。
苏玄急忙跟上,边跑边快速说道:“是‘赤火峰’的几个人!带头的是王莽,聚元六重的修为!他们不知怎么跟你妹妹起了冲突,正围着不让她走!”
赤火峰?王莽?聚元六重?林尘心中念头急转,脚下速度却更快,将《混沌天帝诀》淬炼出的肉身力量发挥到极致,如同狂风般卷过外门的道路,引得沿途弟子纷纷侧目。
修炼广场位于外门中心区域,面积广阔,是许多弟子切磋、演练法术、甚至解决私人恩怨(在宗门默许的规则内)的场所。此刻,广场边缘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正围着一小圈人,指指点点。
人群中央,林雪小脸发白,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泪花,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被五个穿着赤火峰标志性暗红色镶边服饰的青年男女围在中间。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倨傲轻浮,正是苏玄口中的王莽,聚元六重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形成一种压迫感。他身旁四人,修为多在聚元三四重,同样面带不善的笑容,将林雪所有去路堵死。
“小丫头,走路不长眼睛啊?撞了人,连句道歉都不会说?”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衣服下摆确实沾了点泥土,但明显是故意蹭上去的。
“我……我没有撞你!是你自己突然转身……”林雪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但努力辩解。
“哟,还嘴硬?王师兄,你看这新来的小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另一人嗤笑道。
王莽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雪,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你哥哥就是那个两年前被陆师兄捡回来的林尘?啧啧,听说修炼挺刻苦,不过嘛……这当妹妹的,好像不太懂规矩。这样吧,你给师兄我道个歉,再……陪师兄我去赤火峰喝杯茶,这事就算了,如何?”说着,竟伸出手,想去捏林雪的下巴。
林雪吓得猛地向后一缩,却被后面的人挡住,无处可退,眼看那令人作呕的手就要碰到她——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蕴含着火山即将喷发般怒火的低吼,如同炸雷般在人群外响起!
围观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已如鬼魅般穿过人群,瞬间插入了王莽和林雪之间!正是林尘!
他背对着林雪,将她完全护在身后,正面迎向王莽伸出的手,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死死盯住王莽。
王莽的手僵在半空,被林尘突然爆发出的速度和那股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惊得一愣。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哥!”林雪看到哥哥熟悉的背影,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紧紧抓住林尘背后的衣服,仿佛找到了最大的依靠。
苏玄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赶到,站到林尘身侧,怒视着王莽等人:“王莽!你们赤火峰的人,什么时候堕落到欺负一个纳气境的小师妹了?还要不要脸!”
王莽反应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尘和苏玄,尤其是林尘那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丢了面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收回手,上下打量着林尘,感受到对方只是聚元三重的气息,心中大定,轻蔑地嗤笑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这小丫头的哥哥来了。怎么,林尘,你想替你妹妹出头?”
他往前走了一步,聚元六重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林尘,试图用修为直接震慑。
“你妹妹不长眼,撞了我兄弟,还出言不逊。我让她道个歉,陪我去喝杯茶,算是给她个赔罪的机会,已经够给面子了。怎么,你不服?”
林尘站在原地,如同扎根于地的古松,面对聚元六重的气势压迫,身形纹丝未动,只有眼神越发冰冷锐利。他体内,《混沌帝印》的雏形受到外界压力和自身怒意的激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凝聚,那丝镇压一切的意境在他胸腔中燃烧。
他看着王莽,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广场边缘:
“我妹妹,不会撞人,更不会出言不逊。”
“至于你……”
林尘缓缓抬起手,指向王莽,指尖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暗金色流光一闪而逝。
“动我妹妹,你算什么东西?”
王莽彻底被林尘那毫不掩饰的蔑视和冰冷话语点燃了怒火。一个小小的、只有聚元三重的清心峰弟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仅打断他“好事”,还如此顶撞羞辱他!这让他感觉颜面扫地,火冒三丈。
“好!好得很!林尘,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王莽怒极反笑,脸上横肉抖动,眼中凶光毕露,“给我上!先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揍趴下,再好好‘教教’那小丫头规矩!”
他一声令下,身边那四个早就跃跃欲试的赤火峰跟班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他们修为多在聚元三四重,虽然单打独斗未必是苏玄(聚元四重)或状态全开的林尘对手,但仗着人多和王莽压阵,气势汹汹。
苏玄脸色一沉,长剑再次出鞘,横在身前,喝道:“王莽!你敢在宗门广场动手伤人?不怕门规处置吗?”
“门规?”王莽嗤笑,“不过是同门切磋,下手‘重’了点而已!给我打!”
眼看四名赤火峰弟子就要扑上,林尘也将林雪往身后更深处一推,体内混沌之气与《混沌帝印》的雏形急速运转,准备迎战。他虽然境界明面上低于对方,但真正的实力和底牌,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更何况还有苏玄在侧。
就在这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冷的厉喝,蕴含着不弱的灵力波动,从人群外传来。只见数道身着淡青色、袖口绣有流云纹饰服饰的身影快速分开围观人群,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是个面容清秀、气质冷冽的女子,看年纪约莫二十出头,修为赫然达到了聚元七重!她身后跟着三四名同样穿着清心峰服饰的弟子,修为也都在聚元四五重之间。
这女子目光扫过场中情形,尤其在看到被林尘护在身后、眼圈通红的林雪,以及对面气势汹汹的王莽等人时,眼神更冷了几分。
“王莽,你们赤火峰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下作,竟在修炼广场公然欺负我清心峰的师妹?还打算以多欺少?”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质问。
见到来人,王莽脸色微微一变,显然认得此女。但他仗着己方人数和修为(他自己聚元六重,对方领头女子聚元七重,但己方人多),并不十分畏惧,梗着脖子道:“柳青师姐,这话可不对。分明是这林雪的哥哥林尘,还有这个苏玄,对我赤火峰弟子出言不逊,先行动手挑衅!我们不过是自卫罢了。”
“自卫?”被称为柳青的清心峰女修冷笑一声,“四个聚元中期围着一个聚元三重和一个纳气二重的女童,这叫自卫?王莽,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王莽:“此事我清心峰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若识相,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并向林雪师妹道歉!否则,我不介意请执法殿的师兄来评评理!”
王莽脸色更加难看。执法殿若是介入,他这边确实不占理,闹大了对他没好处。但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尤其周围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弟子。
就在他骑虎难下,犹豫是否要硬顶到底时——
“呵呵,柳青师妹,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几分玩味笑意的男声响起。又一群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同样身着暗红色镶边的赤火峰服饰。为首的是个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的青年,约莫二十三四岁,气息沉稳,赫然也是聚元七重!他身后跟着五六人,修为不等,但整体气势上立刻压过了清心峰这边。
“赵乾师兄!”王莽见到来人,如同看到了救星,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凑了过去。
赤火峰赵乾!清心峰柳青眉头微蹙。此人实力与她相仿,在赤火峰外门弟子中也颇有声望,而且素来护短。
赵乾先是瞥了王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显然是嫌他惹事还差点兜不住),随即看向柳青,皮笑肉不笑地道:“柳青师妹,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不过是小辈弟子间的一些口角和误会罢了。王莽他们或许有不对之处,但你清心峰这位林尘师弟,出言不逊,指着我赤火峰弟子鼻子骂,似乎也欠些管教吧?”
他直接将矛头部分转向了林尘,试图混淆是非。
柳青岂能让他得逞,冷声道:“赵乾师兄,是非曲直,在场这么多同门都看得清楚。是你赤火峰弟子先围堵欺辱我清心峰纳气境的师妹在先,林尘师弟护妹心切,言语或许激烈,但情有可原!若论管教,恐怕该先管管你赤火峰某些人的品行!”
双方领头人物到场,言辞交锋,火药味再次弥漫。周围看热闹的弟子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清心峰和赤火峰这是对上了啊……”
“王莽那家伙确实过分,欺负小姑娘。”
“赵乾来了,这事怕是不好善了。”
“那林尘也够硬气,聚元三重就敢怼聚元六重的王莽……”
赵乾眼睛眯了眯,他本意是想施压让柳青退让,大事化小,毕竟真闹到执法殿,王莽理亏。但柳青如此强硬,让他也有些下不来台。
他目光扫过林尘,这个引起事端的清心峰弟子,修为低微,却眼神沉静,面对他和柳青这等聚元后期修士的威压,竟无太多惧色,只是紧紧护着身后的妹妹。又看了看林雪,确实只是个怯生生的纳气境小丫头。
略一沉吟,赵乾换了个策略,语气稍微缓和:“柳青师妹,你我在此争执也无益。此事双方皆有不足。不如这样,让王莽给这位林雪师妹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毕竟同门一场,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他这是想各打五十大板,让王莽道个歉,保住赤火峰面子,也让事情平息。
柳青看向林尘和林雪,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
林尘还未开口,他身后的林雪却鼓起勇气,小声道:“我……我不要他道歉……”她只是觉得委屈和害怕,并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林尘握了握妹妹的手,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赵乾和柳青,最后落在王莽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
“道歉不必。只希望赤火峰的师兄们,以后莫要再无故寻衅,为难我妹妹。若再有下次……”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转厉,体内那丝《混沌帝印》的雏形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丝。
“我林尘,虽修为低微,也必奉陪到底!”
那刹那间泄露出的、仿佛能镇压心神的奇异气息,让近在咫尺的赵乾和柳青都是心中微凛,看向林尘的目光多了一丝惊疑。王莽更是感觉心头莫名一窒,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下,后背竟渗出一丝冷汗。
赵乾深深看了林尘一眼,这个聚元三重的弟子,似乎并不简单。他不再多言,对王莽使了个眼色:“还不走?丢人现眼!”
王莽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赵乾的威势和林尘那莫名让他心悸的眼神下,也不敢再放肆,狠狠瞪了林尘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跟着赵乾等人离开了。
赤火峰的人走后,柳青也松了口气,看向林尘兄妹,语气温和了些:“林尘师弟,林雪师妹,你们没事吧?”
“多谢柳青师姐解围。”林尘躬身道谢,苏玄也连忙行礼。
“同峰之间,理应互相照应。”柳青摆摆手,“不过那王莽和赵乾都不是心胸宽广之辈,你们日后还需小心些,尽量避免单独冲突。若有事,可来‘清心阁’寻我或其他人。”
她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清心峰的弟子离开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苏玄拍了拍林尘的肩膀,心有余悸:“好险,幸好柳青师姐来得及时。那赵乾可不是善茬。”
林尘点点头,安抚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妹妹。他眼中寒意未消。今日之事,虽暂时平息,但梁子算是结下了。赤火峰……王莽……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若他有足够实力,今日何须他人解围?何须让妹妹受此惊吓?
他握紧了拳头,体内的《混沌帝印》雏形,因为刚才的愤怒和那瞬间的泄露,似乎又凝实了一分。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为了不再让妹妹陷入此等境地,也为了在这云渺宗,真正拥有立足的底气和尊严!
“雪儿,别怕,没事了。”他轻声对妹妹说道,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哥以后,会更小心,也会……变得更强。”
林雪依偎在哥哥身边,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