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紫藤花架比来时更盛,淡紫色的花瓣被风卷着落在肩头,带着沁凉的香气。可当我们四个互相搀扶着出现在山道尽头时,原本该喧闹的迎接场景却异常安静——鳞泷站在花架中央,天狗面具下的目光沉得像深冬的寒潭,祢豆子躲在他身后,小脸上满是不安,连平时总翘着的发梢都耷拉下来。
“先处理伤口。”鳞泷没提选拔的事,转身走进旁边的临时木屋。屋里的木桌上摆着整齐的药罐,捣碎的草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祢豆子立刻跑过来,小手轻轻覆在我渗血的肩膀上,温暖的气息顺着伤口蔓延开,像晒过太阳的药膏,疼意瞬间淡了大半。她抬头时,我才发现她的瞳孔里泛起极淡的粉色,睫毛上沾着的泪珠都带着微光。
“祢豆子的力量又变强了。”炭治郎蹲在妹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但别太耗力,会累的。”伊之助把野猪头套往桌上一摔,大大咧咧地坐在木凳上,胳膊上的绷带被血浸透,却满不在乎地晃着腿:“鳞泷老头,快把鬼杀队的刀给我!下次遇到下弦,我一定比他们先砍中弱点!”
善逸缩在屋角的阴影里,手指反复绞着衣角,银发遮住了半张脸。我走过去时,正好听见他小声嘀咕:“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收到我的信……”我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赫刀感应传来他混杂着思念与不安的情绪,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絮。“等解决了清河镇的任务,我们陪你回趟家。”我轻声说,掌心的光纹轻轻蹭过他的手背,“你的霹雳一闪那么厉害,姐姐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善逸猛地抬头,哭红的眼睛里闪着光,刚要说话,木屋的门被推开,真菰和锖兔扛着几个大布包走进来。“这是你们的队服和装备!”真菰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兴奋地拆开最上面的一个——深黑色的队服上绣着银线勾勒的紫藤花,领口内侧缝着小小的“灶门”家纹,日轮刀鞘上裹着防滑的鲛皮,刀柄缠着与羽织同色的绳结。
炭治郎拿起属于自己的队服,指尖抚过家纹时,喉结动了动。锖兔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鳞泷师傅特意让绣娘加的,他说灶门家的精神,该刻在能保护人的地方。”伊之助早就抢过自己的队服套在身上,锯齿刀插进新刀鞘里,在屋里转着圈炫耀:“看!是不是比之前的破衣服帅多了!”
就在这时,鳞泷突然开口:“清河镇的任务,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卷宗,摊在桌上,“三个月内失踪了三十七人,最早失踪的是镇上的郎中,最后一个是上周的货郎。所有失踪者的家里,都留下了这种花纹。”他指着卷宗上的插画——一朵扭曲的黑色曼陀罗,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上弦之鬼的标记。”锖兔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和真菰上个月在北境执行任务时,见过同样的花纹,当时整个村子都被屠了。”木屋瞬间安静下来,伊之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握紧了腰间的锯齿刀。炭治郎的手指捏紧了卷宗的边缘,指节泛白:“上弦……就是那个让女鬼说‘杀了他才能解除诅咒’的鬼吗?”
鳞泷点头,从卷宗里抽出一张地图,用手指点在清河镇西侧的山谷:“这只上弦擅长用幻术,失踪的人大概率被关在这里。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了他,是查清他的目的,救回还活着的人。”他顿了顿,看向祢豆子,“这孩子的血能压制鬼的本能,或许能对抗上弦的幻术,我已经帮她做了能在阳光下活动的药,带着她一起去。”
“不行!”炭治郎立刻反对,“祢豆子还不能完全控制力量,上弦太危险了!”祢豆子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仰着小脸认真地说:“哥哥,我能帮忙。咲姐姐的光纹能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大家。”她伸出手,掌心泛起淡淡的红光,轻轻覆在炭治郎的手背上,“就像哥哥保护我那样。”
争执间,屋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叫。我们冲出去时,看见传令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屋檐上,羽毛掉了一地,嗓子嘶哑地喊着:“紧急!清河镇出现新的失踪者!是个六岁的孩子!父母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发现了他的鞋子!”
“现在就出发。”炭治郎猛地站起身,将队服的腰带系紧,黑色的日轮刀佩在腰间,“不能再等了。”伊之助已经扛着刀冲出了木屋,善逸也握紧了刀柄,虽然身体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帮祢豆子把鳞泷给的药塞进她的小口袋,又把樱花护身符挂在她脖子上:“别怕,我们一直都在。”
出发前,鳞泷把我单独叫到一边,递给我一个青铜制的小盒子:“这里面是赫刀的碎片,遇到上弦时打开,能增强你的感应。”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难得的郑重,“你的力量不是用来找弱点的,是用来连接人心的——那只上弦的幻术,靠的就是吞噬人的情感,你的光纹,是唯一能破他幻术的武器。”
我握紧青铜盒,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赫刀感应突然轻轻发烫,指向鳞泷的胸口——那里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和锖兔相似的羽织,笑容灿烂。我突然明白,鳞泷的严格背后,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我会带大家平安回来的。”我深深鞠躬,转身追上已经走远的伙伴。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善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最前面,哼着的歌谣从怯生生的调子变成了响亮的旋律;伊之助和炭治郎并肩走着,时不时吵两句,却会在对方踩空时伸手扶一把;祢豆子坐在炭治郎的肩膀上,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嘴里哼着和真菰学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