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三江的侗族鼓楼,是侗族村寨的核心标志和民族精神的象征。它不仅是一种独特的木构建筑,更承载着侗族丰富的社会文化与集体记忆…”热情的导游一边拿着小红旗,一边拿着喇叭,身后跟着一个老年旅行团。
“星啊,这是什么?”奶奶拉着郜雨星指这指那,还没等她回答又换了另外一个东西。
“奶奶慢点!”对于一个长期不爱运动的宅女来说,老太太的体力简直是无敌。
“星啊,咱报团不可浪费钱,动起来。”假牙奶奶停不了一点。
她们走着走着,周围的人就变多了起来。妆造+跟拍火起来后,鼓楼成了网红打卡地,换以前,那就只是长辈爱旅行的地方。这时,两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走过来,前面还有点不好意思,见到郜雨星也看向她们才开口:“美女,你方便给我们拍个照吗?”
奶奶还没等郜雨星反应过来,直接把她往前推,“去吧,年轻人!”哈哈,真拿你没办法,郜雨星眼神回复。
“好啊,去哪拍?”郜雨星问道。
“那边。”其中一个女生指了指长廊尽头。
“行。”郜雨星说完,又转身和奶奶说:“你在这等我,不许乱跑。”奶奶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两个女孩用的是拍立得,郜雨星很紧张的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幸好效果不错,这才没有辜负她作为摄影师的专业素养。
“美女,你拍的好好。”一个女生笑着夸奖道。“对啊,比旅拍店里拍的都好。”另一个女生也附和。
“哈哈,没有没有。”郜雨星摆手,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没有人可以拒绝女生不吝啬的夸奖。
“美女,你看我们这里还剩最后一张相纸,我们两个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拍了,要不我们给你拍一张吧?”
“啊,这不好吧。”这款相纸很贵,郜雨星不好意思。
“没事,就当我们感谢你为我们拍照了。”
盛情难推却,她们穿过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在一座鼓楼下为她拍了一张照片。和两个女生告别后,郜雨星拿着还没有显映出来的照片,返回去找奶奶。
“哼~哼哼~”郜雨星停住脚步,前看后看没发现有别人。这歌像是某个民谣,当她想再仔细听一听,突然歌停了,停得那样突兀,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是她的幻觉。郜雨星迟疑片刻,还是向前走去。拐过前面的廊柱,眼前是一段更幽深的回廊,这是哪?什么鬼,迷路了!这就是太久没出门的后果。
“哼~哼哼~哼”歌声再次响起,难不成大白天的闹鬼吗?郜雨星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直哆嗦。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第一次更有源头,她越往前面的另一座鼓楼走近,声音越清楚。“有人吗?是谁在唱歌?”郜雨星攥紧手机,心里一边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边硬着头皮往鼓楼那黑黢黢的门挪动。门槛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下一秒简直要被自己蠢笑了,被门槛绊倒,然后被陌生人接住的戏码,换作是电视剧会被她疯狂吐槽的,可现实却无法阻拦。
接住她的是一个拥有古铜色皮肤的少年,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长得挺帅,算是艳遇级别,其侧脸在昏蒙的光线里显得轮廓分明,鼻梁很挺,嘴唇微微抿着…“你没事吧,还可以站起来吗?”
“哦哦,没事没事。谢谢你!”郜雨星退出她腰上炽热的手臂,扶着旁边的门站好。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直接搭讪道:“嗯那个…我……我迷路了。”郜雨星不好意思的说,然后指了指外面迷宫似的回廊,“然后,听到有人哼歌,就顺着声音找到这儿了。”她顿了顿,还是问道:“刚刚…是你…在哼歌吗?”
少年看着她,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 “很好听,是民谣吗?” “嗯。” “你是景区的表演者吗?”
少年终于有了别的表达,摇头。郜雨星见他比自己还i,就没再打趣。她刚想问路要怎么走,少年突然开口:“这首歌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阿哥等阿妹时写的,他唱了好多好多年,后来他们的歌被后人传唱。”他说话很慢,“后来鼓没了,钟坏了,调子…被人记成了谱,有些老辈会教晚辈唱,让他们明白爱情的真谛。”
郜雨星听得入神,“真好。”她低头看到了他手中的几张纸,“这个是谱子吗?” “对,我还没写完。”少年看着女生投来疑惑的目光,继续把话说下去:“原来的谱子弄丢了,我怕以后忘记怎么唱,打算写下来。”
“你太厉害了吧,居然还会写谱。”郜雨星忍不住又夸了两句,羞得少年直挠头。“咱俩挺有缘,我叫郜雨星,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呗。”
“我叫原…” “什么?” “原…原” “诶!”
郜雨星被人摇醒,脑袋一阵晕乎乎。“阿星,醒醒,有人敲鼓了。” “嗯,什么鼓?” “鼓楼的鼓,有人有麻烦,你快去帮忙。”郜雨星被眼前的女子拉起床,目光所及的建筑变成了原木式,糊着泛黄的窗纸,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柴火和潮湿泥土的味道,墙上贴着十分有民族气息的画,这绝对不是她订的459一晚的民宿房间。
这里是哪?正当郜雨星还沉浸在疑惑中,脑海里突然多出了很多记忆:现在是1990年,地处广西三江侗族村,她是村委老李的女儿。至于她为什么一听到鼓声,就要去帮助他人,是村里独特的习俗。当某个人或家庭遇到困难却难以启齿时,便会敲响代表求助的特殊鼓点。听到鼓声的村民会明白有人需要帮助。
老李作为村委理应去帮助,但不巧的是前两天把腿摔折了,这个任务就交给自家的闺女去完成。拉郜雨星起来的是隔壁老王的女儿阿红,人称热心王女士。
郜雨星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资料,越整理越乱,乱成一锅粥了。她随便抓起身边的衣服穿上和阿红跑到储物房,装起几袋干粮和两套衣服就跑出了门。
提供物资一般放在鼓楼下就好了,人家自会拿走,无需碰面,靠的是良心和善心。可郜雨星十分好奇那人是谁,打算蹲在门口等他出来。阿红用胳膊戳了戳她,“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啊。” “你不好奇他是谁吗?”郜雨星问道。
“我阿爸说”阿红凑近郜雨星的耳朵,“如果相遇见,好的人会感恩你一辈子,坏的人会记你一辈子。”郜雨星抿嘴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种善举的背后还存在农村与蛇。“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嗯,你也是。”阿红说完就跑走了。
阿红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鼓楼巨大的影子斜铺在石板路上,静默又威严。郜雨星缩在鼓楼侧面一处半塌旧石墩后,心跳得比遇见男神还快。
后面陆续有人来送物资,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郜雨星困得想打滚。她刚要打哈欠,就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此时外面已没有其他人,她的好奇心更爆棚,这就是吃独家的好处。她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今早的古铜色少年,郜雨星先是一惊,他怎么会在这!但一想,自己都突然在这,他有何不可。
少年没穿白天的衬衫,而是换了一身深青色窄袖常服。在月光下,完全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轮廓。少年很是有劲,快速的整理完物资,他将吃的放在背篮上,整整两大篮,地上还有一大袋子别的东西。
正当郜雨星还在想他应该如何搬走时,他就已经把篮子抬起,在前后各背一个了。郜雨星也不顾什么他的脸面了,怎么背是会累死人的,她直接一个健步跨过去,把少年吓了一跳。
“哈哈你好,我叫郜…呃阿星,是来帮你的!”郜雨星走上台阶,站在少年面前。少年明显没缓过神,眼睛紧张的看着她。“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见你不方便拿这么多东西,想来帮你。”解释道。
“不用,谢谢。”少年面无表情的拒绝了她,话落,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姓原对不对!”郜雨星打算先忽悠他。
少年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郜雨星甩了甩飘逸的长发,“Because,我来自上天,我是来拯救你的。”看他一脸懵逼,郜雨星继续说:“你自幼贫苦,是奶奶一手养大,可是最近出现了不好的情况,导致你们生活出现了一些困难,所以你来此击鼓求助。”讲的头头是道。
少年无奈摇了摇头,“我只有爷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郜雨星性子倔,这忙非帮不可。“我本来也是要帮你的,少说废话。”于是她直接拿去地上那一大袋东西,“带路!”这时,少年放下一个篮子,指了指,说:“你背那个吧,轻。”
“行。”你看,这不是可以好好说话吗。
月光照人影,今晚很可爱…
少年的家住在村西,离郜雨星家不远。“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郜雨星无聊的问道。
“原野,他们一般叫我阿野。”原野说话十分简短。
“好,那以后就算认识了。”对话结束。
帮他把篮子背到门口时,原野才开口说:“放这就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郜雨星撅起嘴巴吹开刘海。
原野看了看四周,“你等我一下。”说完,他开始往里搬东西,很快他又走出来,把门带上,“我送你回去,天太黑了不安全。”
郜雨星抬头看了他一眼,“谢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毕竟她想直接冲回去。“那…行”
“拜拜”郜雨星在空中传来两个字,跑的相当快。
原野远远跟在她身后,直到看见她走近家门。“李村委的家属…”
次日 ,得知女儿去偷看别人拿物资,李村委教育了她一顿。“阿星,阿爸说了多少会了,不可以看不可以看,这不仅仅是保护人家隐私,更是保护你的安全。”
郜雨星尴尬的用脚划蹭地面,“知道了。”虽说他是阿星的阿爸,但她毕竟不是真的阿星,场面有点不对劲。另外,阿红真是大嘴巴!
去采茶叶的时候,阿红从这么远的地方直接漂移到了她面前。“阿星阿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那人是谁啊?”
“不行,我阿爸不允许。”郜雨星边采茶叶边说。阿红又拉着她手臂,晃啊晃,“为什么~那他帅不帅?”原来你好奇这个,郜雨星给了她一个小眼神。“嗯嗯,好”阿红拍了拍胸脯,假装呼出气,“幸好不帅,不然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诶诶诶,我眼神的意思是他是帅哥,算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们身前路过,阿红立刻羞红了脸,低头不语。郜雨星仔细一看,是原野,她直接打招呼道:“Hai,原野!”少年像是很怕别人突然叫他名字,总是一惊,然后才回复:“你好,阿星。”
“你今天也有采茶叶的工作?”废话,不然他来这干嘛,传统搭讪手段罢了。“嗯,那边。”他指了指那边,就离开了。这时,阿红才缓过神,问道:“阿星,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我阿爸扶贫时,我去过他家。”一半真一半假,郜雨星影后来的。“哦哦,怪不得他对你有印象。”阿红点头,然后一点悲伤的说:“那我真的移情别恋了,他让给你。”???郜雨星满脸问号,阿红解释道:“他很少和别人说话的,他和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喜欢你吗?”她戳戳郜雨星手臂,“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哈哈,这是什么逻辑,不过想想是这个年代也合理。“阿红,首先我和他是纯洁友谊,其次我没有喜欢别人的打算。” “嗯行吧,不过你们要是在一起,我会举手支持。” “我真和他在一起,你不应该难受吗?” “不,”阿红摇头,“喜欢的人幸福,我才会开心,喜欢的人不幸福,我才会不开心。”纯真的喜爱在他们那个年代已经很少了,郜雨星这样想。
茶叶称斤后就可以领钱了,摘了半天也就一点钱,郜雨星不禁为这里的人们在努力工作后,没有更好的工资而感到伤感。三江这边还不是旅游胜地,人们生活水平不高,只要有一点好苗头,就可以乐呵一整天,所以他们勤劳,爱劳动后所获得的一切,这是郜雨星目前没有体会到的纯粹的幸福。
为了犒劳她今天工作辛苦,阿爸为她煎了一条鱼,“快吃吧阿星,今天辛苦了。”阿爸特意把罗非鱼推到她面前,郜雨星忍不住咽口水,此鱼色香味俱全。“爸,”果然还是有些不顺口,“嗯…我想去看看风雨桥。”本来就是报团来旅游的,结果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有当地人推荐肯定不会出错。“去吧,从小到大你最爱去那里玩了。”
“在…在哪?”郜雨星虽说有原主的记忆,but她有点路痴。“哈哈,你去过这么多次,还能迷路不成?”老李笑了笑,以为女儿在跟自己开玩笑。“哈哈,骗你的,我当然懂。”郜雨星低头吃饭。
郜雨星刚出门想去找阿红陪她去,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救命,她想都没想,一股脑的就跑过去。郜雨星冲下石板路时,木屐在湿滑的青苔上打了个趔趄,她干脆甩掉鞋子赤脚跑过去。
夏末的三江水涨如猛兽。
喊救命的是个放牛娃,孩子看见郜雨星,便指着河里翻涌的漩涡,话都说不利索:“阿…阿叔被卷下去了!”
郜雨星一抬眼就看见两个人,一个扑腾的黑影时隐时现,另一个人正从桥墩上纵身跃下,是原野,他那古铜色的脊背被浑浊的水浸过,迅速的朝溺水者游去。
“找竹竿!长的!”原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村子里有人闻声赶来。郜雨星转身冲向最近的老吊脚楼,廊檐下正好有堆着捆扎好的毛竹,她抽出一根最长的,足足有三四米,沉得很。
“阿妹,给我!”一个赤膊的老伯接过竹竿,快步冲到岸边。此时原野已抓住溺水者的衣领,正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漂。“快抓住,抓住!”一些人在岸上喊着。他用空出的手够住竹子,岸上人喊:“拉稳了!后面的人加把劲。”
四五个村民一起发力,郜雨星也挤上去握住湿漉漉的竹子,掌心立刻被毛刺扎得生疼。她咬紧牙关,脚趾抠进岸边的泥里。
一寸一寸,两个湿透的人被拖向岸边。溺水的林叔此刻脸色发青,嘴唇乌紫。上岸后原野立即将他翻身横放在自己拱起的膝盖上,有节奏地拍背控水。后来村里的女医赶到,接走了伤患,众人才陆续散开。
原野浑身滴着水,右臂上有道血口子,大概是被水中的树枝或石头划开的。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拍开头发上的泥沙。幸好都没事,郜雨星叹了口气。她低头摸索,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多余的布,可惜并无收获,就干脆从自己的裙角扯下一条,“给。”郜雨星将衣布递给他,扬颔示意,“你手臂流血了,将就一下吧。”
原野愣了愣,然后接过衣布,有些笨拙的包扎起来,郜雨星知道他死要面子,忍不住侧过头憋笑,算了,“我来吧,你伤右手不方便。”郜雨星伸手拿住衣布的另一头,替他包裹,眼神还时不时瞥过他古铜色的腹肌。
“OK”郜雨星又说了句英语,原野微微皱起眉头看她,“是好了的意思,记住了。” “嗯,谢谢。” “什么,你刚刚说啥?”郜雨星耳背,真没听见。原野假装没听见,走到了岸边的树旁,拿下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并穿上,他回过头看见郜雨星在旁边的草坪上蹭脚,才发现她没鞋穿。他走近问:“阿星,你的鞋子呢?”
郜雨星回头,无奈一笑,“刚刚跑过来太急,跑丢了。”大眼看小眼,“我…我背你吧。”原野紧张的抿了抿嘴唇,眼睛无处安放。“没事,我还不回家,我要去看风雨桥。”郜雨星明白现在的风气其实没有这么开放,她不想耽误眼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哦,对了,在村子里光着脚乱走,不违法吧?” 原野摇头,“那就行。”正当她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又问:“风雨桥在哪?”
山间的云尽显温柔,微风吹过桥廊,廊内回荡起铃铛的声响,凭栏远眺,风雨桥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框成一幅流动的画。郜雨星被这里美住了,恨不得在眼睛上安个相机,将景采下来,少年也将手搭在斑驳的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美景,即使见过很多次,但这次有不同的感觉。
“这座桥是全木结构,没用一钉一铆,仅凭杉木凿刻的榫卯紧密衔接,却坚固无比,是无数匠人的智慧与心血。”郜雨星想起大学讲师曾经聊过的话题,“亲眼看到,真的很震撼。”
亭阁上的影子被溪水揉皱,偶尔有人走过长廊,脚步声落在厚实的木板上。微风吻过她的发梢,晃动她的耳饰,她的一颦一笑定格在了少年眼里……
两天后,林叔提礼上门拜访,“李委啊,真是太感谢你家闺女了!” “说什么,都是自家人,拿回去。” “不行不行,必须要滴。”林叔四周看了看,“你女呢?” “哦,她去捕鱼了。”
手机,我想要手机!!!郜雨星已经很久没使用电子设备了,她感觉自己要变成原始人了。因为太无聊,她主动要求来捕鱼,中午下厨 。也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好饿,想吃她煮的饭。“诶!鱼。”居然敢趁我不备跑走,你死定了。眼看鱼儿在泥潭里打转,她看准时机扑过去,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泥巴糊了一脸。她坐在泥里,突然很想大笑,太TM倒霉了。当然也是笑了出来,要是这里是草坪,她真想躺下,慢慢欣赏梯田该死的美丽…
这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她回过头,是原野。他刘海被汗水浸湿,胡乱贴在麦色的额角上。他的裤腿沾满泥巴,呼吸还未平复,胸口微微起伏,骨节分明的手扼住鱼鳃。他把鱼放进篓子里,然后缓慢的划开泥水,朝郜雨星走来。他抬起手臂,示意她可以接力站起,“谢谢!”郜雨星抓住他的手,原野弓背拉她。“呃”平时那么稳重的人,在关键时刻也会掉链子,原野也掉泥里了,篓子摔到水里,刚刚抓住的鱼游了出来,少年脸上粘着飞溅起来的泥水。郜雨星看着他愁眉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看他十分不自在,郜雨星趁机用沾满泥土的手轻轻蹭他的脸,少年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
“略略略”郜雨星摆出鬼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往岸上跑。
小镇午时静谧,石梯旁的花窜出了头,老木屋高低起伏,像是山野的盔甲。
郜雨星身上的泥大部分都被风干了,粘身上十分不适。街头拐角她瞧见有个爷爷正在卖鱼,她想既然都出来抓鱼了,高低也得整条回去吃。“阿爷,这鱼怎么卖?”
“两闷五一条。”爷爷不紧不慢的说。这么便宜?也是,现在物价低。“好,来一条罗非鱼。”郜雨星从衣袋里拿出钱,捋了捋,“上面粘有点泥,不好意思。” 爷爷用绳子绑好鱼递过,并接过钱,“木有事,好吃下次再来。” “好。”手里的鱼一看就很新鲜,像刚刚抓上来的。
郜雨星看着手里的鱼,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也在看着她。“阿野,刚刚就不该收人家姑娘的钱。”爷爷顺着他目光看去,“谁敢吃陌生人免费给的东西啊。” 爷爷撅起嘴,学他说话“喜欢人家就光明正大的给她送。” “她不会喜欢的,我怕。” “你又没送,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
时间如流水,很快到了多耶节。“多耶节是三江最具代表性的民族节庆。“多耶”意为“踏歌而舞”,是大型集体歌舞。节庆期间会举办盛大的千人琵琶歌比赛和展演,欢迎各位热情参加。”阿红兴致勃勃的念着布告。“阿星,你期不期待?”
“还行吧”其实不太行,郜雨星最怕人多了,虽然气氛很好,但是会令她身心俱惫。“而且我听说阿野也会去哦。”阿红笑眼眯眯的说。“他去不去和我关系不大。” “你不想和帅哥跳个舞吗?” 虽然…但是…郜雨星确实很想看看原野跳舞吃瘪的样子。“当然想!”郜雨星一脸坏笑,阿红一脸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