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舟脸色很不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为了打破沉寂，我只好先开口，问：“疼不疼？”
“嗯。”他点头。
“现在知道疼了？非要替我挨这一刀，不疼才怪。”本想着让他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别集中在痛觉，哪知姜延舟用冷得能掉冰碴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干嘛？”
“要是挨刀的是你，我不会比现在好受。”恍惚间，我好像找到了姜延舟的底线，内心跟着一酸，“那岂不是我难受你也跟着难受？”
“……”他被我磨得没辙，鼻尖溢出叹息，“妙知，要让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
我撇嘴，“谁稀罕。……警告你啊，我现在还没原谅你无缘无故疏远我那事，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我害怕。”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延舟看过来，往日平静如湖水的眸子此刻正泛着层层涟漪，“刚开始发现自己有这番心思时，我很痛苦，觉得这不正常，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正如你所说，你依赖我，我明知道自己对你心思不纯仍享受着你对我的依赖，甚至寄予了一丝希冀，想着你会不会也对我有一点不一样。”
“这些年我纠结过很多次，想要表白，又怕我们的关系就此破裂。……妙知，在感情上，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所以我讨厌宋与程的同时又非常羡慕他。他很勇敢，早早就跨越了我踟蹰许久的鸿沟。犹豫就会败北，我没想到纠结到最后收到了你订婚的消息，然后是结婚……”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任由我的私人感情疯长，对你对我都不好。以前我最怕你离开，”说到这，他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自己走比较好，但是这种决定明显是错误的，反而把你推得更远了。”
“……”
如果就像姜延舟说的，他在感情上是胆小鬼，那我就是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曾被诊断出“感情障碍”，医生说我因为缺少父母朋友的陪伴，很容易将几种不同的感情混为一谈。那时我对这个诊断结果不屑一顾，心想傻子才会分不清。
可如今细细想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我以为我对宋与程是喜欢，是爱恋，可是答应他的求婚之后我却时时在想要是没有这一切的话……我会觉得特别轻松。他劈腿、染病被我发现了，我痛苦在他欺骗我，而不是记恨他在感情上的背叛。
相较之下，当时姜延舟只是刚表现出疏远的模样我就受不了了，想找他发疯找他大吵，但是宋与程离开好久我都不会这么愤怒，以至于我设想过如果疏远我的人是宋与程我会是怎样的反应。
设想结果千千万，没有一种是像我对姜延舟那样。
或许早在我一次次感到疑惑一次次反驳自己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浮出水面，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直面它罢了。
姜延舟看见我又哭起来，十分慌张，“抱歉，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
“姜延舟，”我抓住他抚到我泪眼的手，认真道：“我们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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