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拯救所有人。”

六道仙人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荡，小樱凝视着战场。她斜挎着剑，日向一族的族长日足在她身后，两人都在喘息。

“我需要你拯救所有人。”他曾这样说。

拯救所有人。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连带土和凛都没能完全救下。

我杀的人，和救的人一样多，或许更多，或许更少。她望着几百码外山坡下，那些忍术师们的厮杀，暗自思忖。我忙着结束他们的生命，又怎么谈得上拯救呢？

“漩涡大人。”日足的声音带着严厉。小樱点头，二话不说，提剑起身。

“走吧。”她同意了，两人再次冲入战团。

这感觉和有秋人在身边完全不同。

但至少有效。

“你肩膀上的印记。”日足朝她的二头肌微微抬了抬下巴。小樱低头看了看那个黑色、看似无害的汉字。

和她前世护额上的“忍”字一模一样。

“怎么了？”她礼貌地问。日足眉头微蹙。

“若冒犯了还请原谅，但那是个封印，对吗？”

小樱挑眉：“是封印，问是什么当然不礼貌，但问具体作用就更不合适了。不过我不介意说些基本原理。”她抬手轻触那个静止的封印，“这是个结界封印，以防有人试图控制我。”

日足眉头紧锁：“控制你？这可能吗？”

“也许吧。但有人给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设下封印，让她发疯似的跑回家，明知回去只会毁灭一切。”小樱语气平淡，“所以我觉得，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她淡淡耸耸肩，继续用石子擦拭刀刃。

“我注意到一件事，漩涡大人。”

“哦？”小樱好奇地看向他。两人之间的火焰光芒让他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你心思缜密。凡事必有缘由，而且我知道结界封印是最复杂的忍术之一。你不会在这种‘可能性’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他眼神笃定，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小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日向大人。”她轻声说谎。

“不。”日足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懂。”他突然起身，理了理衣袖，向她鞠躬，“失陪了，我得去找我弟弟。”

小樱回礼，目送他离开。

他走后，小樱低头看着手臂上的“忍”字。

忍……或许意味着“忍耐”。

她回到木叶，恰逢漩涡一族第一个孩子从忍者学校毕业。

她亲自到场祝贺，为那个男孩鼓掌微笑。

启气，第一个以漩涡为姓的忍者。

庆祝会气氛热烈，却也带着淡淡的哀伤。

“关于锦鲤池，我有个决定。”小樱在庆祝人群旁，对玖辛奈说。

“什么决定？你不会想把它填了吧？”

“不，不是。”小樱迅速摇头，皱眉，“我想把它改造成纪念碑，纪念那十四位建立了漩涡一族的忍者。”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小樱。”玖辛奈若有所思。

两人沉默片刻，玖辛奈忽然看向她：“水门想娶我。”

小樱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想？”

“是的。”玖辛奈眼中闪烁着光芒，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很隐秘。又可爱又尴尬。但我想问……他能搬到我们家吗？和我一起？”

小樱眉头微蹙：“当然可以。但……你知道他的地位正在变化，对吗？”

“变化？”玖辛奈茫然地看着她。

突然，小樱明白了什么——那是鸣人性格中不好的一面。“他现在名气很大，不是吗？”小樱缓缓道。

“是啊？”

“火影也注意到了。”

“……所以？”

天啊。“火影年纪太大了，不是吗？或许他有点……累了？”小樱刻意放慢语速。

玖辛奈愣了一会儿，脸颊泛红：“哦，哦对！对了！所以……是继承人？”

“是继承人。”

“那三代火影的那个下忍呢？那个会蛇的怪人？”

“大蛇丸？他没那个领袖气质，火影肯定知道，虽然大蛇丸自己可能不知道。”

大蛇丸直到水门被选为继承人后才彻底暴露，即使如此，也直到四代目死后才被彻底控制。

小樱忽然想，或许能改变他的命运？但很快又否定了。大蛇丸的道路是固定的，除非纲手持续留在木叶。

前世，他到死都还在为错误的一方卖命。

“不管怎样，没问题。但记住，水门的身份可能需要你搬到更中心、更公开的地方。他需要那个，而不是我们族地的封闭环境。”

“对。好的。”玖辛奈咬着嘴唇，突然紧张起来，“我得跟他谈谈。我不能离开族地。”

“不能离开？”小樱皱眉，“如果你是因为帮我处理一切事务，你的帮助是无价的，但我一个人也能应付。”

她绝对不行。上次她才撑了不到一周。

“废话。”玖辛奈轻哼，随即又皱眉，“我不能走，因为你会让我当你的继承人。”

小樱愣住了。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

樱花当了快一个月的族长，过程里几乎没人受伤。她名声没损，族里的名声也没坏，唯一的损失就是几张办公桌。

“……好吧。”小樱缓缓点头，“你是我的继承人。”她确认般点了点头，玖辛奈立刻笑靥如花，灿烂得几乎晃眼。

直到玖辛奈欢天喜地地跑开，小樱才猛然惊醒——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

如果她没生孩子，按血缘继承的话，玖辛奈的孩子就会是族长。

这意味着……鸣人会成为她家族的下一任族长。

“我得在这团乱子发生前，找到解决办法。”小樱心头一紧，“可惜，我根本没时间。”

“集中精神。”小樱轻声叮嘱凛，看着女孩专注地结印。

清晨，阳光正好，鸟儿在枝头鸣叫，身后的河水静静流淌。这景象宁静得让人几乎忘记战争的存在。

“你太紧张了。”小樱在凛的肺叶快要撑破时喝止，“停。”凛停下动作，肩膀垮了下来。“这术很难，但你有控制的能力，让它自然流动，就像你治愈伤口一样。”小樱说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流泪。凛默默抹去泪水，动作流畅。

她们在三号训练场，正是她梦中小队训练的地方，那个木柱上还绑着鸣人曾经被束缚的痕迹。

“再来一次。”小樱命令道。

“没尾兽查克拉的话，这根本不难。”凛叹气，双手泛起淡蓝色光芒，肺叶开始一鼓一缩。一开始浅，然后深，又浅……

小樱强迫自己深呼吸，让微风抚平心绪，树叶沙沙作响，她努力放松。

有时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真正平静了。

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在岩隐村前线连熬三天后昏睡过去。她不在时，凛接管了一切，表现出色。

小樱在想，是不是该收个正式的徒弟了。

“你用不了我那样的印术，查克拉不够。”她警告道，“纲手姬才是更好的人选，但她已经有徒弟了。战后你可以问问她，她的方法不需要那么多查克拉。”

凛猛地点头，眼神坚定，小樱恍惚看到了纲手当年拜师时的倔强。

“我会告诉火影大人，让他把我们分到一组，这样你就能在任务中学习了。”

“是，小樱老师。”

小樱看着十四岁的女孩，露出微笑。

女孩回以笑容。

这一世，她不再是那段痛苦记忆的注脚，她有机会成为更重要的存在。

庆典开始了。

庆祝秋天的到来，天高气爽，树叶染金。这是个美丽的庆典。

小樱却对这些繁文缛节毫无兴趣。

当族长意味着要在这类活动中保持端庄，她穿着不少于五层的和服，至少现在是秋天，她才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你看起来快死了。”志村团藏平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穿着得体，但远不如她华丽。

不公平！“你知道吗？几乎所有其他物种里，都是雄性要‘盛装打扮’来吸引雌性。”小樱质问，他挑眉看她，她朝自己的和服挥了挥手指，“我觉得自己像个受害者。”

志村团藏轻笑：“我可不会羡慕你。”

“你当然不会。”小樱重重叹气，瞥了眼他简单的两层和服，“听说你要结婚了？”

志村团藏长叹一声，带着无奈：“政治联姻，麻烦事，但长远来看值得。我和吉野会适应的。”他又瞥了她一眼，“你也该考虑一下。”

“联姻？”小樱难以置信，“和谁？”

“任何你觉得合适的人。作为族长，你有选择权。”

“是的。但你这么说肯定有别的目的，奈良大人。说吧，什么事？”

志村团藏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的三忍和丹。

那一幕让小樱脊背发凉。

“自来也大人是封印术大师，也是木叶最重要的人之一，仅次于火影、我和你。”

“第四重要？”小樱心不在焉地纠正，目光却被纲手随意搭在丹肩上的手吸引，她正笑着听丈夫说话。

“你总盯着他们看，他也是。”

“你管得太多了。”小樱低声呵斥，视线仍未离开那对幸福的夫妻。她对志村团藏看出她在看纲手并不意外，但没想到他会误解。

“能找到旗鼓相当的人不容易，小樱大人。”

“她比我强。”小樱突然反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懊恼地皱起眉。和这个人说话，永远不能放松警惕，他知道太多了。

“我觉得你比他们俩都强。”志村团藏温和反驳。

“我懂封印术，但不会创造。我能拆解、分析，却做得不好。每个印术都有太多细节。自来也大人是大师，纲手大人……她能做到我能做的一切，只是她用技巧，我用查克拉。”

“你的印术也是一种技巧。”

“我有帮手。”小樱尖刻回应，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

“你说的是我表妹？”志波问得漫不经心，指尖却在酒杯边缘摩挲不停。

“是我朋友给的。”樱冷得像冰，眼尾都泛起寒意，“他永远留在涡潮村了。”

两人间的言语交锋突然凝滞。志波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垂眸道歉：“抱歉，漩涡大人。我越界了。”

“哪次越界？”樱突然提高音量，酒盏在掌心微微震颤，“你道歉的是哪一次？为什么突然提自来也大人？你觉得我们能相处得来？”

“兴趣相投罢了。”志波语气平稳，仿佛在陈述事实，“除了我，他是唯一能接近你地位的人。我已婚，这点之前说过。而且他精通封印术，贵族漩涡一族的拿手绝活，你不会不懂吧？”

樱在心里冷笑——涡潮村？明明是涡潮村的人都被灭了。这个念头像根针，扎得她喉咙发疼。

她抬眼望向人群中的自来也。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对纲手笑的样子——明明带着痛楚，眼神却无比真挚。在她眼里，他还太年轻，明明只比她大十岁。还是那个让她在过去世里避之不及的好色老头，可……

可她也记得，他是如何用笨拙的方式填补纲手离开的空缺。

她想起他最后的日子，想起他和纲手重新靠近的时光。

他懂得如何小心翼翼地对待爱情——或许这个男人，也明白了这一点。

“你看出来了，对吧？”志波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潜力。你能让他发光。”

“够了。”樱突然打断，指尖用力攥住酒杯，“我会考虑，但短期内绝不可能嫁人。忍界大战在即，志波大人。我的战场在外面，不是这些华丽的囚笼里。”

“庆典是有意义的。”志波指出，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樱嗤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是啊，安抚平民，鼓舞士气。可我们不是平民，也不是普通忍者，不是吗？”

“没错。”志波叹了口气，疲惫又沉重，“所以我们才在这儿说话，而他们在下面狂欢。就连纲手公主也在庆祝。”

“公主”两个字像冰锥，刺得她后颈发凉。樱瞬间警惕起来，像刚从战场归来的人，浑身紧绷。可纲手正和丹一起笑着，甚至对着一个杀气腾腾的队友、一个眼冒桃心的家伙微笑。

她站在阴影里，纲手却在灯火中笑靥如花。本该感到高兴的，毕竟是她促成的。没有她，纲手大概还在全国各地买醉，而不是……

而不是能暂时忘记战争，安心笑出来。

樱缓缓眨眼，志波的话在脑中盘旋，终于抓住了症结所在。

“你叫她公主，却不叫我。”她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射向志波，“你在害怕什么？”

志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眼尾的阴影里藏着复杂的情绪，却又带着一丝赞许：“因为她是公主，樱大人。”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不是。”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