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冷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混着泪水一直往下流。
我和骁旸跟溪瑶费力的把狐骁然架起来,往镇口的诊所那边去,两个孩子小小的身子,都在使劲的撑着,溪瑶的鞋子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起来,只是哭喊着“爸爸加油”。
深秋的雨夜,寒气刺骨,狐骁然靠在我身上,滚动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每一声咳嗽都震得他发颤,也震得我心疼,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念叨:“回家……我带你们回家……”
镇口的诊所早就熄了灯,我拼了命的拍门,手掌拍的通红发麻,嗓子喊的嘶哑:“大夫,开门!求求你,开门!
儿子骁旸也跟着拍门,小小的手掌拍在木门上,发出微弱的声响。溪瑶抱着狐骁然的胳膊,哭得一抽一抽的:“妈妈,爸爸会不会有事啊?”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沉,悔恨像潮水般把我淹没,我恨自己——如果我早点开门,如果我早点原谅他,如果我没有那么固执和守着那点委屈……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诊所的灯终于亮了,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老大夫披着衣服出来,看到我们这副狼狈模样,连忙让开了门:“快进来,这是怎么了?”
我和孩子们七手八脚的把狐骁然扶到诊床上,看着老大夫帮他把脉、给他喂药、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骁旸和溪瑶趴在床边,小手紧紧握着狐骁然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坐在一旁,看着狐骁然苍白的脸,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原来,爱恨嗔痴,在生死面前,都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