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错愕,按常理来说原配看见这些的第一反应应是愤怒,她早就听闻沈王妃善妒又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那些愤怒。
如果自己害怕尚且还可以躲在王爷怀里哭泣装柔弱,可是对方现在和个没事人一样,还送自己东西?这和想象中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是那几句话,让她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多……多谢沈公子。”她小声说。
“沈湛匀!”萧宿珩见我如此,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你做这些给谁看?惺惺作态!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
我没理他,只将帕子塞进阿苑那张开又握住的手里,对她微微一笑:“去吧。”
阿苑低着头在即将出门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她以为我是做做样子,但是回头发现我已经没看他们继续在作诗,她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但来不及细想便跟着他匆匆离去。
我站在原地拿着毛笔的手一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桃红消失在拐角处。
那狐疑我自是看不到的。
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我卷起袖子,果然早已一圈青紫,“我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但是不得不说,原主这副身体怎么这么脆弱?”
我没再说话,熟练的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一盒药膏,轻轻涂抹。
药膏是清凉的薄荷味,抹在伤处,疼意稍减,也就是和牙膏一个味道,我蹙紧眉,最讨厌薄荷味了。
丫鬟冬晴扛着个梨花木门进来,她反手将木门往廊柱上一靠,门轴吱呀一声晃了晃,人已踩着绣鞋急慌慌地跑过来,脸上满是心疼。
冬晴长了副小家碧玉般的模样,柳叶眉配着樱桃嘴,皮肤也白皙。初次见她时,还是原主被萧某人刺激的发疯,把桌子上的茶壶和点心一股脑全摔了个稀烂。
她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她估计是觉得这笨重的桌子碍事让她打扫不便,一个弯腰抬手她直接把沉重的桌子抬了起来。桌腿离了地,还稳当当的没晃半分。
我扶着桌子缓神,见了这一幕,心里面不由赞叹:这丫头,是个培养死侍…哦不,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那臂力,寻常壮汉都未必及得上。
所以后来的大部分用的到力气的活都交给了冬晴,并非我所强迫,是她自愿的,因为…
一方面是专业对口,她天生力气大,干这些活计简直是手到擒来,比起绣花针,她倒更乐意挽着袖子搬东西,另一方面,我给的赏钱实在是太多了。
“无妨。”我放下袖子,淡淡道,“他本就是这般性子,由他去罢。”
冬晴咬着唇,替我收拾地上的木头残枝:“少爷,太后她……她为何要让您嫁给王爷?您明明……”
我打断她:“好了,太后自有太后的打算。我们只需安分守己便是。”
好一个,安分守己。
若真能安分守己,我又怎会穿到这具身体里?穿越就算了,谁知睁眼成为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不受宠就算了还天天被欺负…
起初我也想过反抗,可这具身体太过孱弱,又在这深宅大院里,无依无靠。唯有太后偶尔的照拂,才让他有所顾忌。
可今日……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给阿苑帕子时,我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腕。
那有着蠢蠢欲动的,像故意流露出来被人随意察觉的内力,那种带着些许杂乱又浑厚的内力本应习武之人才有,可她一介女流…从何而来?
我想,原主这具身体,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我定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冬晴,去打听打听,王爷和那位阿苑姑娘,去了哪处游船?”
“是。”冬晴应声而去。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那漆黑的夜色,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心里莫名的不踏实,像有灾难即将要发生一般。
萧宿珩带着阿苑去游船,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只是单纯地游湖那么简单。
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人声鼎沸,还有……水声?
不好!果真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