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新

秘书林总监？

一个穿米白色衬衫的姑娘端着咖啡走过来。

秘书张总监在您办公室等您呢，说要跟您对接手头的项目。

林砚秋点头，跟着她穿过办公室。员工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谁都知道这位“太子爷”以前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怎么突然就空降成了部门总监。

沈砚秋林总监。

张总监林总监。

这位年近五十的男人两鬓已有些斑白，眼神却很清亮。

沈砚秋张叔，以后麻烦您多指点。

张总监林总太客气了。这是目前在推进的七个项目清单，标红的三个是重点，城南康养社区下周要开启动会，您得提前熟悉下资料。

张总监这个项目分三期，一期建老年公寓和社区医院，二期做适老化改造技术研发中心，三期配套亲子活动区——您城西方案里提的‘代际融合’，我们加到规划里了。

林砚秋看着屏幕上的效果图，老年公寓的阳台上种满绿植，社区医院的走廊设计成环形，方便老人散步，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张总监政府那边批文已经下来了，土地款付了三成。

张总监下周三要跟施工方签合同，对方是城建集团，李总跟他们老总熟，说可以陪您一起去。

又是林国栋安排好的。

沈砚秋我自己去就行。该学的，总得自己学。

张总监也好。合同细则我标出来了，有三个地方容易扯皮，我给您备注在后面了。

两人对接完工作，已近傍晚。

晚宴设在一家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馆，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位长辈。见林国栋带着他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路人甲这不是辰儿吗？都长这么高了！

一个胖墩墩的老爷爷拍着他的肩，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路人甲小时候总抢我家孙子的糖吃，还记得不？

林砚秋有些窘迫，只能笑着点头。

林国栋王董就别打趣他了，以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

入席时，林国栋特意让他坐在主位旁边。菜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到林氏的未来。

路人乙国栋啊，你这身子骨得保重。

路人乙辰儿年轻，以后集团的事，多让他历练历练。

林国栋正因为年轻，才让他从项目部做起，一步一步来。

路人甲我看城西那方案就挺好。

路人甲现在的年轻人，能想着老百姓的实在需求，不容易。辰儿，下次去社区调研，带上王爷爷，我给你讲讲以前住胡同里的门道。

林砚秋连忙举杯。

沈砚秋谢谢王爷爷。

酒过中旬，长辈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有人说他像年轻时的林国栋，有人叮嘱他“做生意别太实诚，该狠就得狠”，还有人偷偷塞给他一张名片，说“以后缺资金，找爷爷，利息给你最低”。

林砚秋一一记在心里，敬酒时杯沿总比对方低半寸。他忽然明白，林国栋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让长辈们“给薄面”，而是让他看清——林氏的根基，从来不止是冰冷的合同和资金，还有这些一起打拼过的人情冷暖。

散席时，林国栋让司机先送长辈们回去，自己则和林砚秋慢慢走在巷子里。晚风带着桂花香，吹散了酒意。

林国栋赵老是集团的元老，当年我差点把厂子卖了，是他把养老钱拿出来给我周转。

林国栋王董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最懂政策，你以后多跟他聊聊民生项目，准没错。

沈砚秋爸。

沈砚秋谢谢你。

林国栋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林国栋谢什么，以后好好干就行。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苏婉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个抱枕，上面绣着“平安”两个字。林砚秋走过去，轻轻给她盖上毯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张总监发来的消息。

张总监合同细节我又核对了一遍，没问题。明天上午九点，施工方会派人来公司，您直接在会议室见就行。

沈砚秋谢谢张叔。

沈砚秋放下手机，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窗外的月光落在苏婉的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他想起白天在项目部看到的忙碌身影，想起晚宴上长辈们的期许，想起林国栋鬓角的白发，忽然觉得，“林辰”这个身份，不再是需要扮演的角色，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