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队内赛还有三天，训练馆里的空气像是被拧成了一股紧绷的弦。孙颖莎蹲在球台边，反复擦拭着球拍胶面，指尖蹭到边缘的磨损处，才发现这张陪伴她从省队来的胶皮，已经快要失去粘性——难怪最近接发球总觉得“打滑”。
“发什么呆？”王楚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一块新的黑色胶皮，“看你球拍胶面都快磨平了，给你带了张新的，省队教练说你习惯用这种软弹型的。”
孙颖莎猛地抬头，眼眶有点发热。她从没跟王楚钦提过自己喜欢的胶皮类型，想来是他私下问了省队教练。她接过胶皮，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谢谢，”她小声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先赢了比赛再说。”王楚钦弯腰帮她拆胶皮包装，指尖灵活地撕着塑料膜，“今晚别加练太晚，明天适应场地，保存体力。”
孙颖莎点点头，可心里的紧张却没减。晚上回到宿舍，她把新胶皮贴在球拍上，反复试了试手感，又拿出笔记本翻到周浩和刘佳的战术分析页，红笔标注的“周浩反手慢”“刘佳正手弱”被她画得密密麻麻。林晓雨凑过来看，忍不住笑：“你这笔记比我上学时的还认真，放心吧，有楚钦哥跟你搭档，肯定能赢。”
话是这么说，孙颖莎还是失眠了。凌晨两点，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比赛的画面：万一接不住周浩的正手爆冲怎么办？万一和王楚钦配合失误怎么办？她索性爬起来，悄悄摸出手机，点开之前存的王楚钦比赛视频——屏幕里的他在决胜局落后时，眼神依旧坚定，反手撕出的球像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扭转局势。
“孙颖莎，你可以的。”她对着屏幕小声给自己打气，却没注意到手机电量已经见红。
第二天一早，孙颖莎是被林晓雨摇醒的。“快起！要迟到了！今天适应场地，李教练说要提前半小时到！”她猛地坐起来，一看表，已经六点十分——比平时晚了四十分钟。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把球拍塞进运动包，抓起手机就往外跑，连早餐都忘了买。
赶到训练馆时，队员们已经陆续到了。王楚钦站在球台边，手里拿着两个肉包，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才来？昨晚没睡好？”他把肉包递过来，“赶紧吃，等会儿适应场地要跑战术，空腹容易低血糖。”
孙颖莎接过肉包，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更慌了——她摸遍了运动包，都没找到手机充电器，昨晚手机还剩不到百分之十的电，现在连开机都开不了。“我……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忘带了。”她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王楚钦的眼睛。
王楚钦愣了一下，随即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充电器：“我带了两个，你先用我的，等会儿休息时充。”他顿了顿，语气软了点，“别慌，不就是没带充电器，又不是忘了带球拍。”
孙颖莎接过充电器，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适应场地时，两人按照之前练的战术跑位：王楚钦故意把球打到模拟“周浩”的队友反手位，孙颖莎趁机进攻模拟“刘佳”的队友正手，几次配合下来，成功率越来越高。李教练站在旁边看，笑着点头：“不错，就这样打，注意开局别太急，稳着来。”
可到了下午，意外还是发生了。孙颖莎在练搓摆时，脚下没站稳，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球台边，疼得她瞬间蹲在地上，眼泪差点掉下来。王楚钦赶紧跑过来，蹲在她身边，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慌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周围的队员都围了过来，林晓雨赶紧递过一瓶冰水：“先冷敷一下，别肿起来。”孙颖莎咬着牙，试着站起来，膝盖一弯就疼，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磕了一下，休息会儿就好。”
王楚钦却不放心，不由分说地扶着她往医务室走：“必须让队医看看，万一伤了韧带，比赛就完了。”他的手很稳，扶着她的胳膊，避免碰到伤口。孙颖莎靠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心里莫名有点暖。
队医检查后说只是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喷点药休息一晚就好。王楚钦松了口气，扶着她回宿舍，还特意去食堂打了粥和清淡的菜，看着她吃完才离开，临走前还叮嘱：“晚上别乱动，明天我来接你去训练馆。”
孙颖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膝盖上冰凉的药膏，心里的紧张好像被什么东西取代了。她拿出王楚钦借她的充电器，插上手机，开机后第一条消息是省队教练发来的：“颖莎，王楚钦昨天给我打电话，问你喜欢的胶皮型号，这孩子心思细，你们好好配合。”
她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运动包的侧袋里，有个小小的白色信封，不是她的东西。她疑惑地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还有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和之前王楚钦给她的一样。
纸条上的字迹很工整：“明天适应场地别慌，膝盖要是疼就跟我说，别硬撑。比赛时记住，不管落后多少，我都会跟你一起拼。”没有署名，但孙颖莎一眼就认出是王楚钦的字——之前看他战术本时，见过他写的备注。
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眼眶却有点发热。她把纸条折好，放回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运动包的最里面，好像藏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第二天，孙颖莎的膝盖好了很多，只是按压时还有点疼。王楚钦来接她时，手里拿着一个护膝：“队医给的，戴上，别再磕到。”他蹲下来，帮她把护膝缠在膝盖上，手指避开伤口，动作很轻。
孙颖莎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我自己来就行。”王楚钦却没停，缠好后还拉了拉，确认不会松：“好了，走吧，今天再练最后一遍战术，明天就比赛了。”
两人走到训练馆，发现周浩和刘佳已经在了。周浩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眼神落在孙颖莎的护膝上：“哟，这是还没比赛就受伤了？要不别比了，省得待会儿输了还找借口。”
刘佳也跟着笑：“就是，新人嘛，输了不丢人，别硬撑。”
孙颖莎攥紧球拍，刚想说话，王楚钦却拦住她，眼神冷得像冰：“比不比，不是你说了算。明天比赛场上，我们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该退出的那个。”
周浩的脸色沉了下来，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孙颖莎看着王楚钦的背影，心里的紧张变成了一股劲——她一定要赢，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王楚钦。
当天的训练很顺利，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连李教练都说：“照这个状态，赢周浩他们没问题。”晚上回去时，王楚钦把充电器还给她，还多给了她两颗橘子糖：“明天比赛前吃，甜的能让人放松。”
孙颖莎接过糖，小声说：“谢谢你，王楚钦。”
王楚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谢什么，我们是搭档。明天加油。”
回到宿舍，孙颖莎把王楚钦给的糖和之前的纸条放在一起，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她这几天睡得最香的一晚。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之前采访过他们的记者，已经通过关系拿到了队内赛的观赛资格。他坐在训练馆的观众席角落里，手里拿着相机，镜头一直对着孙颖莎和王楚钦的方向，还在笔记本上写着：“混双新星赛前互动频繁，疑似关系特殊，明日比赛或成‘感情试金石’。”
他的相机里，已经存了好几张王楚钦帮孙颖莎缠护膝、递水的照片。一场围绕着他们的、新的舆论风波，正等着在明天的比赛后爆发。而孙颖莎和王楚钦，还沉浸在对比赛的期待中，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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