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
苏昌河来,干杯!
苏暮雨果真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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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在桌前边吃饭边聊着天,时不时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鹤雨药庄中夹杂着秋露白清冽的酒香和各种菜香,夜晚微凉的风拂过,打在众人酒后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传来欢声笑语。
苏喆贼(这)般日子,当真是再好不过咯。
苏喆往嘴里送了口菜,喝下半杯酒,手又不自觉地伸向腰间将烟杆取出。对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在他身前。
苏喆管他嘞个前尘旧事,江湖纷扰,只做个人间凡夫,也甚好啊。
苏昌河咬了一口竹筷中的糖醋排骨,咀嚼后咽下腹中,随即端起新满上的酒一饮而尽。他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惬意。可突然脑海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黯淡了几分。他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动了动唇瓣喃喃自语着,又像是在和身侧的人诉说。
苏昌河十二年了……暗河……当真能立足于这阳光之下,被世人坦然接纳吗?
饭桌上,萧朝颜不过喝了几杯,醉意便慢慢涌出,直接趴在桌上睡了。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冷的桌案,呼吸渐渐平稳。
白鹤淮虽也带了几分酒意,身子微微摇晃着,却还留着几分清醒。她依旧夹着菜往嘴里送,不过动作慢了许多。
苏昌河苏暮雨,所谓彼岸……真的能到达吗?
苏昌河拿起那坛秋露白,为自己又斟满一杯。他单手端起酒杯,仰头便将酒液喝尽。辛辣酒劲冲上脑门,咽下口中的酒后,他抬手拍在苏暮雨肩膀上。而后缓缓转头,脸上有几分醉醺醺的模样,看着苏暮雨的眼神却无比清醒,神情里满是认真。
苏暮雨酒量向来算得上好,如今这桌前也只剩他一人直直地坐着,毫无醉态。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苏昌河,沉默了片刻,伸手替苏昌河斟满酒,开口时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暮雨走一步,便近一步。一定会到达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许久。苏昌河眼底情绪翻涌,复杂难辩,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昌河害!说这些做什么。
苏昌河突然先偏开了视线,缓缓收回落在苏暮雨肩膀上的手,回正了身体。他晃了晃脑袋,勉强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随即抬手将苏暮雨先前为自己满上的酒喝掉。未等酒液暖过心口,他身子便往前一倾,醉倒在桌案上。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苏昌河有个神奇的能力,醉或不醉向来由心不由酒。想喝醉时一杯便醉,想清醒时,即便把整个村子的酒都搬来,那也是千杯不醉。
苏暮雨看着苏昌河选择了醉倒在这桌前,无奈地扬起嘴角摇了摇头。
此时圆桌上的苏喆举着烟杆抽着烟,目光随便地扫了一眼醉倒在桌前的萧朝颜和苏昌河,又落在一旁微醺发呆的白鹤淮。他抬眸与苏暮雨对视,吐出嘴里的烟,持着烟杆一脸打趣地开口。
苏喆许久未见我女儿咯,嘞不和她叙叙旧?
苏暮雨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掠过正在发呆的白鹤淮,又落回苏喆身上。
苏暮雨喆叔说笑了,神医此刻已带醉意,怕是无心叙旧。不如待明日酒醒,与神医再叙旧也不迟。
白鹤淮发呆归发呆,对自己的名字倒是耳尖。她缓缓抬起那沉重的脑袋,双手扶着桌沿,坐直了身子,望向苏暮雨,轻轻晃了晃头,声音含糊地支支吾吾。
白鹤淮无妨……还没醉死过去呢……
苏暮雨见状起身走向后厨,片刻端着一碗茶水走了出来,递至白鹤淮身前。
苏暮雨神医不如先喝点茶水,醒醒酒。
白鹤淮接过茶水,端至嘴边小口喝下。这茶水清甜解腻,她不知不觉间越昂越高,放下碗时,一滴茶水也不剩。她用衣袖轻轻擦拭嘴角残留的茶渍,晚风拂过院中打在脸庞,醉意渐渐消散,清醒了许多。
白鹤淮苏暮雨,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鹤淮站起身,身形不再同之前那般摇晃。许是久坐麻了腿脚,她伸了个懒腰,抬脚跨出了圆凳。
苏暮雨也跟着站起身,随手拿起立在一旁的蚀骨伞,将挎带绕过头部斜背在身后。他迈步走到白鹤淮身旁与她并行,临走时不忘朝苏喆留话,还刻意模仿他那腔官话。
苏暮雨喆叔,昌河和朝颜就交给您咯~
说完头也不转一下,抬手冲苏喆辉了挥,与他再见。
苏喆嘿!你俩真是……
苏喆连手中的烟杆都顾不上抽了,抬手朝着二人并肩远去的方向隔空点了点,无奈地摇着头。
苏喆越来越没点规矩咯。
他叹了口气,低声吐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