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摩托车轰鸣声由远及近，猛地贴近了他们这侧的车窗。

一辆改装过的、花里胡哨的摩托车几乎是贴着靳朝的车头停下，骑手一条腿支在地上，动作流里流气。

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铆钉皮衣，破洞牛仔裤，头发染成刺眼的火红色，在路灯下像一簇燃烧的野火。

金疯子“有酒！晚上出来喝两杯？”

金疯子“这哪儿来的漂亮妹妹？”

有酒。

姜欢听到了这个称呼。

不是叫的靳朝。

是这里人给他取的别名吗？

她的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蹙起，目光落在金疯子那身奇装异服和醒目的红发上，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悄然浮现在眼底。

她印象里的哥哥，应该是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身边是同样干净斯文的同学，讨论着习题和未来。

而不是和这样看起来就与社会格格不入、浑身散发着不羁气息的人混在一起。

金疯子“你这小妞要是让小青蛇知道了，小心她上你那儿闹去。”

小青蛇三个字被他用某种特殊的语气说出来，带着明确的指向性和警告意味。

他说完，又看了姜欢一眼，那眼神复杂，有疑惑，有打量。

姜欢的心猛地一跳。尽管金疯子的语气是提醒而非调笑，但他话里的内容、他严肃皱眉的表情，以及那个被特意点出的名字小青蛇，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几乎立刻就能感觉到，这绝不是简单的朋友调侃，而是涉及到靳朝身边某个具体的人，可能还有麻烦。

她下意识地看向靳朝。

靳朝的脸色在听到小青蛇时，瞬间沉了下去，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冰冷。

他甚至没有转头看窗外的人，只是侧过脸，阴影覆住他大半神情，只留下紧绷的下颌线条和抿成直线的薄唇。

靳朝“滚远点。”

三个字，淬着冰渣，砸了出去。

靳朝“别挡路。”

金疯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靳朝没再给他机会。

前方的绿灯亮起，他几乎是瞬间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子猛地向前窜出，将摩托车和它聒噪的主人干脆利落地甩在了身后。

车速比刚才快了不少，车内重新恢复寂静，却比之前更加压抑。

姜欢怔怔地看着靳朝紧绷的侧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印象中那个优秀、沉默却温和的哥哥，那个会在雷雨天捂住她耳朵的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住在混乱的异国他乡，做着不明的工作，脸上身上带着伤，和那样奇怪的人称兄道弟。

无数疑问和担忧在她心中翻腾，却最终都化为了更深的沉默。

靳朝的目光直视前方，他知道姜欢在看他，也大概能猜到她此刻的想法。

震惊，失望，或许还有害怕。

每一道视线，都像一根细针，扎在他早已粗糙不堪的皮肤上。

他舌尖抵了抵腮边，尝到一点铁锈味，可能是嘴角伤口又裂开了。

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问道：

靳朝“冷么？”

姜欢摇了摇头，可靳朝还是将空调调高了。

有一种冷，叫做你哥觉得你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