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变成了细密的雨雾,笼罩着校园的梧桐路。贺峻霖接过温惜柔递来的伞,将伞面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胳膊,怕她在湿滑的路面上摔倒。
“我送你回宿舍吧。”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刚松口的她。
温惜柔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往宿舍楼走,脚步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可空气中却没有丝毫尴尬,只有雨雾裹挟着梧桐叶的清香,还有贺峻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萦绕在温惜柔鼻尖。
走到宿舍楼下,温惜柔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你也赶紧回去吧,衣服都湿了,别感冒了。”
贺峻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你先上去,我看着你进楼道再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还是你爱吃的豆浆和肉松小贝,放在楼下传达室,记得去拿。”
温惜柔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早餐喜好都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她上个月跟“甜心姐姐”随口提过的偏爱。她抿了抿唇,小声应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买就好。”
“不麻烦。”贺峻霖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发梢的雨珠,“这是我欠你的,总得慢慢弥补。”
温惜柔没再反驳,转身走进了楼道。她站在楼梯口,透过玻璃门看着贺峻霖的身影,他依旧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离开。雨雾里,他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回到宿舍,温惜柔先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了,又拿出吹风机吹干头发。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本贺峻霖递给她的画册,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上自己的侧脸,心里依旧乱糟糟的。
愤怒和委屈还没完全散去,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悸动。三年来“甜心姐姐”的陪伴早已刻进她的生活,而贺峻霖的出现,又将这份虚拟的温柔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真实。她打开手机,点开和“甜心姐姐”的聊天框,犹豫了许久,最终把那个粉色爱心的头像改成了贺峻霖的照片,又把备注从“甜心姐姐”改成了“贺峻霖”。
第二天一早,温惜柔下楼去传达室,果然看到一个包装精致的早餐袋,上面贴着一张便签,是贺峻霖漂亮的字迹:“肉松小贝是刚出炉的,豆浆温过,趁热吃。”她捏着便签,心里像揣了一颗温水煮的糖,慢慢化开甜意。
接下来的几天,贺峻霖没有过分打扰她,只是每天准时把早餐放在传达室,偶尔会发一条消息提醒她按时吃饭、别熬夜画画。温惜柔也渐渐放下了抵触,会偶尔回复他的消息,有时是一句“谢谢”,有时是告诉他自己画完画了。
周五下午,温惜柔去画室写生,刚摆好画具,就看到贺峻霖推门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画材包,走到她身边,把包放在桌上:“听说你之前的软炭笔快用完了,我给你带了几款进口的,你试试合不合手。”
温惜柔看着桌上的炭笔,正是她前几天跟“贺峻霖”(原甜心姐姐账号)吐槽难买的款式。她抬头看他,他正低头帮她整理画材,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画室?”温惜柔忍不住问。
贺峻霖抬眼,笑意浅浅:“你大三后就总来这个画室写生,我记着的。”
温惜柔没再说话,低头拿起炭笔在纸上试了试,笔触细腻流畅,正是她想要的手感。她画了一片梧桐叶,暗部用贺峻霖教的叠色方法,果然比之前画得自然多了。
贺峻霖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画画的样子,轻声说:“小孩,其实三年来,我经常来这个画室看你,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温惜柔的笔尖顿了顿,侧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话?”
“怕吓到你。”贺峻霖的目光落在她的画上,声音温柔,“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刚入学的小姑娘,对陌生人很防备,我只能远远看着。”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画纸的声响。温惜柔看着画纸上的梧桐叶,又看着身边的贺峻霖,突然觉得,这场蓄谋已久的相遇,或许并不是一场荒唐的意外,而是命中注定的温柔奔赴。
她放下画笔,抬头看向贺峻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贺峻霖,周末有空吗?陪我去梧桐巷写生吧。”
贺峻霖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用力点头:“有空,随时都有空。”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进画室,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那张画了一半的梧桐叶画作上。温柔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心动的靠近,这场始于三年前的心意,终于在秋日的画室里,开出了甜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