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手机震动带着尖锐的穿透力,苏念安猛地从出租屋的折叠床上弹坐起来,听筒里经纪人张姐的声音裹着焦虑:“安安!赶紧起,昨晚临时加了两场面试,今天总共五场,十分钟后楼下集合,迟到一场这月房租都悬!”
挂了电话,窗外还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苏念安胡乱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平价休闲装,冷水泼在脸上才勉强驱散困意。桌上摊着张姐昨晚熬夜整理的“面试通关宝典”,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A4纸——综艺类面试技巧、《现在就出发3》嘉宾资料、应急接梗话术,甚至标注了“沈腾前辈爱抛生活梗,接话要接地气”“王安宇综艺人设‘棍哥’,敢玩敢冲但脑回路清奇,互动需灵活”。她匆匆塞进帆布包,连面包都没来得及咬一口,就踩着磨得发亮的帆布鞋冲下楼。
第一场面试在老城区的小影视公司,走廊里挤满了打扮精致的艺人,有人捧着厚厚的作品集,有人对着小镜子补妆,香水味混着早餐的油味,压得人喘不过气。苏念安缩在角落,指尖把“宝典”捏出深深的褶皱,耳边全是“听说《现在就出发3》要补两个新人,就算镶边也能蹭热度”“我经纪人托了关系,这次稳了”的议论,心脏像被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轮到她时,面试官只扫了眼简历,三分钟提问草草结束,最后一句“等通知”轻得像风,连她递过去的网剧配角片段U盘都没接过。出来时张姐递来一瓶矿泉水,语气急促:“别愣神,下一场在城东文创园,还有半小时,路上把王安宇的综艺名场面过一遍,等会儿可能要模拟搭档互动!”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苏念安跟着张姐在城市里辗转奔波,地铁挤得双脚离地,公交颠簸得胃里翻江倒海,帆布鞋磨得脚后跟渗出血印。第二场面试要求现场模仿综艺游戏,她紧张到忘词,被面试官打断“太僵硬,没镜头感”;第三场三十人抢一个名额,她刚说一半自我介绍,就被身后的艺人抢了话头,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第四场面试官直接皱眉:“出道两年没代表作,热度几乎为零,综艺感也一般,我们为什么选你?” 冰冷的话语像针,扎得她眼眶发烫,却只能攥着拳头说“我会拼尽全力学习”。
傍晚时分,苏念安匆匆赶到第五场——《现在就出发3》的终审现场。电视台大楼的玻璃幕墙在落日余晖中泛着柔和的金光,仿佛披上一层温暖的薄纱。走廊两侧悬挂着往期嘉宾的海报,沈腾那标志性的笑容、范丞丞青春洋溢的眼神,还有王安宇明朗干净的气质,无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她站在角落里候场,身旁的艺人或有专属助理低声提醒,或身着精心剪裁的高定礼服,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自信与从容。苏念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洗得微微发白的袖口,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布料粗糙的边缘。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将身体隐匿在阴影里,似乎害怕被人注意到这份寒酸。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反复默念着“宝典”中的台词与技巧,试图用这些话语压下心底不断翻涌的自卑和紧张感。
“苏念安,进来面试。”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会议室里导演、制片人围坐一圈,屏幕上正滚动着嘉宾名单,王安宇的名字后面标着“核心综艺担当”。“如果和王安宇搭档,他玩游戏爱剑走偏锋,容易带搭档吃惩罚,你会怎么应对?” 导演突然提问,苏念安脑子飞速运转,照着张姐教的回答:“我会提前熟悉游戏规则,多观察他的节奏,就算失误也会主动承担惩罚,不拖团队后腿。” 制片人点点头,又问了几个户外综艺的应急问题,她攥着手心的汗,尽量让声音平稳。
走出电视台时,天已经全黑了,苏念安刚坐上张姐的旧轿车,手机就响了。看到“先在就出发节目组”几个字,她的指尖都在抖,接通后听见“恭喜你通过终审,明天进组录制”的瞬间,手里的“宝典”“啪”地掉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两年跑龙套、无数次被拒绝后,她终于拿到了第一个一线综艺资源,还是和顶流明星同台。
回到出租屋,苏念安翻来覆去到凌晨,反复看着节目组发的嘉宾名单和录制行程,手指在“王安宇”三个字上停顿许久。张姐说的“棍哥敢玩敢闹,怕你跟不上节奏”“一线明星脾气不一定好,多听少说少出错”的话在耳边盘旋,她既激动又忐忑: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可自己是综艺小白、18线小糊咖,会不会拖后腿?会不会被前辈嫌弃?会不会被观众骂“背景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