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前门被撞开的巨响和冷酷的喝声，像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书房内的一切。屏幕上的进度条固执地停在99%，如同我们悬停在喉咙口的心脏。
柯南的反应快得惊人。进度条读取完成的瞬间，他几乎是以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猛地伸手按下回车键，同时另一只手抓住读取完成的金属柱体，用力拔出！
“呲啦——”电脑屏幕上数据窗口剧烈闪烁，然后瞬间蓝屏，冒出几缕细微的青烟和焦糊味——终端启动了自毁程序！
几乎在同一秒，服部平次已经像猎豹般扑到窗边，掀起厚重的窗帘一角向外窥视，他的脸色在晨光映照下异常难看：“前后都有人！至少六个，有枪！楼梯上来了！”
话音未落，书房门外走廊里已经传来沉重的、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咔哒声！
“没路了！”服部低吼，眼神里闪过绝望，但身体已经本能地挡在了我和柯南前面。
柯南的小脸绷得死紧，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吓人，他飞快地扫视书房，目光落在了父亲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方——那里有一面嵌入墙壁的、摆满古籍的书架。
“这边！”他低喝一声，冲向书架。
我和服部立刻跟上。柯南在书架第三层角落，用力扳动一本厚重精装书的铜质书挡。
“嘎吱——”
书架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竟然整体向内旋转，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一股更浓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密道！”服部眼睛一亮。
“快进去！”柯南催促，自己却没有立刻动，而是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像是口香糖的东西，撕掉包装，转身将它粘在了书架旋转轴附近的地板上。
“工藤？”服部疑惑。
“争取时间！”柯南简短说完，立刻闪身挤进缝隙。
服部一把将我推了进去，自己紧随其后，然后反手用力去推那沉重的书架，试图让它转回原位。
“吱呀——”书架缓慢移动。
但就在这时！
“砰！”书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率先探入！
“别动！”领头的黑衣男人厉声喝道，目光瞬间锁定了正在旋转的书架和缝隙中我们的身影！“在那边！”
“快！”服部怒吼，用尽全身力气一推！
“轰！”
书架尚未完全闭合的瞬间，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整个洋房都为之震动！木屑、灰尘和刺鼻的烟雾瞬间从门缝涌入书房——是柯南刚才粘下的炸弹？！
“咳！咳！”门外传来呛咳和咒骂声，追击的脚步明显被爆炸和烟雾阻滞了一瞬！
就是这生死一瞬！书架“哐当”一声完全合拢，将外面的混乱和杀机暂时隔绝。
我们三人挤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缝隙里，剧烈喘息。外面爆炸的回声和追击者的嘈杂透过厚重的木板隐隐传来。
“走！这边！”柯南在黑暗中压低声音，他手表上的微型手电亮起微弱的光，照亮前方——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石阶，似乎是建筑初建时的某种维修通道或者密室，空气污浊，石阶上布满滑腻的苔藓。
我们顾不上许多，扶着冰冷潮湿的石壁，跌跌撞撞地向下冲。石阶陡峭湿滑，好几次差点摔倒。身后隐约传来撞击和试图撬动书架的声音——他们追来了！炸弹只能拖延片刻！
石阶尽头，是一个低矮的、积满污水的砖砌拱洞，拱洞另一头，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是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
“这边！跟我来！”柯南毫不犹豫，率先弯腰钻进了齐膝深的冰冷污水中。污水混浊刺鼻，几乎淹没到我大腿。
我和服部咬牙跟上。冰冷刺骨的污水瞬间浸透单薄的裤腿，刺骨的寒意直冲头顶，左肩伤口遇水更是剧痛难忍，但我只能强忍。我们三人，一个受伤虚弱的女人，一个伪装成孩子的高中生侦探，一个大阪来的高中生侦探，在东京肮脏黑暗的地下河流中，拼尽全力奔逃。
身后远处，传来了涉水追击的哗啦声，还有压低的呼喝！
“分散！分头找！”
他们人很多！而且熟悉地形？！这条密道和下水系统，他们也知道？
绝望再次攫紧我的心。我们还能逃到哪里？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柯南突然停下，用手电照向侧面一处不起眼的、被铁锈覆盖的金属栅栏。栅栏后似乎有微弱的气流流动。
“这里！”柯南低声道，“服部，帮我！”
他和服部合力，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小工具，迅速撬开了栅栏锈死的锁扣，用力拉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缝隙。后面是一个更加狭窄、但似乎相对干燥的管道。
“浅川姐姐，快进去！”柯南催促。
我毫不迟疑，侧身钻了进去。里面空间狭小，几乎无法直腰，但脚下是干燥的沙土，空气虽然污浊，却没有污水。柯南和服部也迅速钻了进来，然后合力将栅栏推回原位，用工具卡住，虽然无法完全锁死，但至少能阻碍一下追兵。
我们靠在冰冷的管壁上，暂时得以喘息。污水追击的声音似乎被隔断了，但隐约还能听到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工藤，这管子通哪里？”服部喘着粗气问。
“不知道，小时候和老爸探险时发现的岔路，没走到头。”柯南的声音也带着疲惫，但异常冷静，“但肯定不是死路，有空气流动。”
他看向我，准确地说，是看向我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读取后又被拔出的金属柱体——信号源。
“浅川姐姐，把那个给我。”
我递给他。柯南接过，用手电仔细照着顶端的USB接口附近，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用指甲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凹痕处用力一按。
“咔哒。”
金属柱体的侧面，弹开了一个我之前从未发现的、更小的暗格！里面不是电子元件，而是一张折叠得极小的、像是某种特殊塑胶薄膜的东西。
柯南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展开。薄膜很薄，几乎透明，但在手电光下，上面浮现出极其微小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
不是日文，也不是英文，而是一种……像是某种加密代码或者特殊语言！
“这是……”服部凑近看，眉头紧锁，“暗码？还是……指令？”
柯南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薄膜上的内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然后是……一种混杂着巨大震惊和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零号档案’……‘代价’……‘观察’……他们真正想找的……是这个……”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愕，有审视，还有一种……近乎悲哀的了悟。
“浅川姐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从一开始，你‘预感’到的、你‘改变’的、还有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代价’……根本就不是偶然，也不是什么超自然能力。”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他要说什么？
柯南将那张透明的薄膜转向我，他的手指点着其中几行加密符号旁，几个极其微小、却被刻意用不同方式描画过的图形——
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
旁边，是一串类似数字的编码，其中一部分，赫然是“354”！而另一部分，则指向一个我从未见过、却本能感到心悸的复杂函数符号！
“这个符号，这个编码……不是指向你‘浅川弥生’。”柯南一字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种揭开真相的冰冷残酷，“它们指向的，是一段被编码的‘世界线扰动记录’！是每一次‘剧情’被强行干预后，产生的数据涟漪！”
他盯着我，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而你，浅川弥生，‘观察体404’……你本身，就是那个‘信号源’！那个能让他们定位、解读、甚至可能……‘逆推’出那个隐藏在一切背后的‘干预机制’本身的……活体密钥！”
活体密钥？
世界线扰动记录？
干预机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柯南的话，像一把重锤，将我所有侥幸、所有挣扎、所有自以为是的“改变”和“代价”，统统砸得粉碎！
原来，我的存在，我的每一次“干预”，都是在向某种更高层次的“观察者”发送信号？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它利用我“改变”剧情，收集“代价”，而真正的目的，是让这个世界的“官方”（组织？或别的势力？）通过我这个“密钥”，去反向追踪和破解……“系统”本身？！
这就是“零号档案”的真相？这就是“管理者”和“观察所”存在的意义？
我不是棋子。
我本身就是棋盘上，那个标注着“此处有玩家”的……闪光点！
书房门外，书架被撞击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追兵，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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