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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转学瑟兰西的前一天,简祁欢去了学校附近那条老街。
“旧时光钟表店”的招牌褪成淡褐色,玻璃橱窗里摆着几十只停摆的时钟。
推门时,铜铃发出沉闷的响声。
柜台后的老人抬头看她一眼,什么也没问,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只天鹅绒布袋。
银色的怀表躺在掌心,表壳上刻着细密藤蔓花纹。
老人用苍老的手指摩挲表盖。
路人甲老人:“三年前,你姐姐把它留在这里。她说,当有一天你独自走进这家店,就把这个交给你。”
简祁欢怔住了。
简祁欢“她怎么知道我会来?”
路人甲老人:“她不知道。”
老人看向窗外瑟兰西高校的钟楼。
路人甲老人:“她只是说如果妹妹来了,说明裂缝又要醒了。”
简祁欢“裂缝?”
老人没有解释。
他只是轻轻推开怀表表盖,露出内侧一行极小,却让简祁欢血液冻结的刻字:
“给欢欢。当你看到这行字时,我已经是‘过去’的一部分了。但别怕过去,有时也会指引未来。”
表针在那一刻开始逆向转动。
而窗外,瑟兰西高校的钟声,正好敲了十三下。
·
九月的瑟兰西(Selaney)高校,梧桐叶刚开始泛黄。
简祁欢抱着刚领的教材穿过长廊时,听见两个女生在楼梯转角窃窃私语。
路人甲“听说了吗?图书馆那个传言……”
路人乙“第七区?不是说那里从来没人能进去吗?”
声音在她走近时戛然而止。
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下楼去了。
简祁欢脚步未停,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地名。
她转学来瑟兰西三天,已经听过七个版本的校园怪谈了。
会移动的雕像、午夜自动弹奏的钢琴、永远打扫不干净的音乐教室第三排座位。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八个怪谈的主角。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在九点半准时响起。
简祁欢故意磨蹭到教室空无一人,才抱着几本从旧书店淘来的地方志,走向图书馆的侧门。
瑟兰西高校的图书馆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红砖拱窗,藤蔓爬满了西侧墙壁。
主楼晚上八点闭馆,但侧面的研究区学生们私下称为“第七区”,据说二十四小时开放。
只是从没有人真的进去过。
或者说,从没有人承认自己进去过。
简祁欢站在厚重的橡木门前,门牌上刻着褪色的“第七文献研究室”字样。
她伸手推门——
门纹丝不动。
果然。
她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转身离开,口袋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灼热感。
是那枚旧怀表。
姐姐简祁安留下的遗物。
她掏出来时,银色的表壳在昏暗走廊里泛着淡淡的光。
指针本该指向九点四十分,此刻却诡异地逆向旋转,最后停在了罗马数字“VII”上。
与此同时,面前的橡木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一条缝。
第七区内部和简祁欢想象中完全不同。
没有成排的书架,没有阅读长桌,甚至没有灯。
只有从高处的窗外渗进来的月光,在地上投出菱形的光斑。
房间正中,孤零零地立着一个老式目录柜。
是那种需要拉开木质抽屉,翻找纸质索引卡片的古董柜子。
简祁欢只在历史纪录片里见过。
怀表在掌心持续发烫。
她走近目录柜,看见最上层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皮质封面,烫金校徽,没有任何文字。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封面的瞬间,烫金的纹路骤然亮起,像是苏醒的血管。
光芒游走,汇聚,最后凝结成三个汉字:
简祁欢。
她呼吸一滞。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名字下方,更多的字迹正在浮现,像是有一支无形的笔在缓慢书写:
「非正常事件观测录·第七维观测者·权限确认」
「绝对记忆·时空敏感·裂缝亲和」
「初始任务:记录第一起非正常事件」
「时限:黎明之前」
笔记本自动翻开。
第一页是空白的。
第二页也是。
直到第三页,才出现一行印刷体般工整的小字:
“瑟兰西高校非正常事件目录·节选”
“编号001:旧钟楼的第十三个钟声(持续观测中)”
“编号043:生物室标本的午夜巡回(已归档)”
“编号187:不存在的高三(七)班(封存中)”
“……”
简祁欢的手指停在最后一条记录上:
“编号待定:第七观测者的觉醒(进行中)”
“关联事件:裂缝稳定度下降至31%”
“倒计时触发:99天”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陈浚铭“你不该来这里。”
声音从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传来。
简祁欢猛地转身,手指紧紧攥住那本黑色手册。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书架后的暗处走出来,轮廓逐渐清晰。
是个男生。白衬衫,深蓝色校服外套和深灰色长裤,左臂别着学生会的红色袖章。
他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冷,眼睛正平静地看着她以及她手中的手册。
简祁欢“陈浚铭?”
简祁欢认出了他。学生会会长,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人。
全年级都知道的名字。
陈浚铭“手册给我。”
陈浚铭伸出手,语气没有波澜。
陈浚铭“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
陈浚铭“那东西很危险。”
简祁欢“这只是本空白笔记本。”
简祁欢维持着平静。
陈浚铭“空白?”
陈浚铭微微挑眉。
陈浚铭“那为什么封面上有烫金校徽?为什么它出现在第七区这个理论上‘不存在’的地方?”
简祁欢语塞。
陈浚铭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他锐利的眼睛。
陈浚铭“让我看看封面。”
两人对峙了几秒后,简祁欢缓缓将手册转到身前。
烫金的“简祁欢”三字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清晰。
陈浚铭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陈浚铭“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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