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一望无际的稻田上,农民正在辛勤割收。
穿着麻布衣裳的谢淮安手中拿着镰刀,衣袖半挽,在烈日炎炎下弯腰割着稻谷。
“容悦姐,你和叶峥先去长安帮我做件事,事成便将不久前搜集来的剑谱给你。”谢淮安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容悦双手环胸,抱着自己最宝贵的剑,有些气恼地说道:“说了多少次,要叫姑姑。”
谢淮安无奈地抬眼,目光轻扫过她的面庞,“饶了我吧容悦姐,你现在长得比我都嫩。”
容悦虽然还是不满,但也算接受这个说法。
“行吧。”说着就要走。
“容悦姐,”谢淮安轻声唤住她,郑重说道,“此次前往长安,便再没有回头路,你真的想好了吗?”
“放心吧,虽然你说的那些弯弯绕绕我不是很明白,但不是早就说好的吗,你指哪我打哪,”容悦挥了挥手,随后举起自己的剑,“这天下,能拦住我的剑的人,还没出生呢。”
长安城。
易主之事方才落幕,满街已是萧条冷落。寻常百姓紧闭门户,连呼吸都似带着几分谨慎,唯恐稍有不慎便惹来杀身之祸。街道上少见人影,偶有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夜晚,叶峥与容悦在陋巷碰头。
两人分工明确,容悦负责拦住虎贲大多数士兵,叶峥突袭带走他们护送的袋子,配合默契。
容悦轻戳巨大的麻袋,有些不解:“他们护送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
“嗯?淮安没告诉你吗?”
两人来到刘家故居,叶峥将袋子扔到地牢中,随后打开了袋子。
“他便是废帝萧文敬。”
“没意思,还不如运送金银财宝呢。”
萧文敬狼狈地从麻袋里挣扎而出,一见眼前的人并非那些扛着自己的虎贲,顿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气势陡然张扬起来,眼神中满是倨傲与颐指气使的神态。
“你们两个贱民!你们可知我是谁!竟然如此怠慢于我。”
叶峥微微皱眉,不做犹豫上来就将人劈晕。
“走吧,不用管他,死不了就成。”
两人关上铁门,没再看萧文敬一眼,走出地牢。
正如谢淮安所预料的那样,新帝登基后立即下旨召他入京觐见。踏入高堂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立的金黄高柱,却见其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仿佛无声诉说着前朝旧事的残酷与血腥。
萧武阳坐在台阶上,手握染血的长刀,目光沉沉看着走来的谢淮安。
二人之间交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谢淮安隐忍不发,见招拆招。
萧武阳的脸色,看不出他的喜怒,却在谢淮安准备离去时,叫住了他。
“听闻天下第一剑客在你麾下做事,”萧武阳手指轻轻擦拭剑锋,“太过锋利的武器,极其容易伤人伤己,你是那个聪明的握刀者吗?”
谢淮安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显然,对方是想招揽容悦,并打算从自己这里打开突破口。
谢淮安不卑不亢,作揖道:“容悦与臣相伴十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臣信她,我们二人也从不是刀与持刀者的关系。”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飞鸟与鱼,她是自由的。”
萧武阳嘴角轻扬,勾起神秘莫测的笑容。
“退下吧,不要让我失望。”
谢淮安走后,高相从殿侧走上前。
“陛下觉得,此子如何?”
“机智有余,情感过剩,迟早害人害己,”萧武阳引刀入鞘,“不过作为手中刀,尚可。”
雪轻轻落在肩头,白狐裘的色泽与天地间的皑皑雪色浑然一体。广阔的长安宫殿巍峨耸立,一人独自行于其间,身影孤寂。
萧武阳想以他为刃收割虎贲,只有露出软肋才能让他放松警惕,否则鸟尽弓藏,复仇大业上都不会安生。
若是他,也会选择好拿捏的人为棋子。
谢淮安伸手,任由白雪落在手心。
金碧辉煌高堂之内,却是勾心斗角不停。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