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数学老师前脚刚踏出教室，陆知夏就“嗖”地一下跑过去顾亦扬那里，拍着顾亦扬的课桌压低声音喊：“完了完了！刚才纸条掉江砚那儿了！”
顾亦扬正收拾笔袋，闻言手一顿，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他没发飙？我还以为他要把纸条直接给老师呢！”
“发飙？他非但没生气，还给我回了张纸条！”陆知夏神神秘秘地把江砚写的“我也要”递过去，“你看！他居然还想要照片！”
顾亦扬凑过去一看，惊得差点拍桌：“我去！这哪是冰块脸啊，这分明是闷骚吧！他绝对喜欢许星柠，不然能这么淡定？换别人早翻脸了！”
陆知夏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放学我就把照片发你，顺便……”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冲许星柠的方向努了努嘴，“给某人也发一份。”
沈鹤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目光落在不远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陆知夏和顾亦扬身上。
两人头挨着头，顾亦扬笑得一脸张扬，陆知夏更是眉飞色舞地比着手势，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连周遭的喧闹都成了他们的背景音。
沈鹤看着看着，转笔的动作慢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光暗了几分，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他干脆把笔往桌上一放，偏过头望着窗外，连余光都懒得再往那边瞟，只是耳尖却悄悄泛红。
沈鹤攥着笔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几步走到陆知夏和顾亦扬旁边，轻轻敲了敲课桌。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同时转过头，陆知夏眨了眨眼：“怎么啦，沈鹤？”
沈鹤的目光在她和顾亦扬之间转了一圈，耳根微微泛红，语气却硬邦邦的：“刚才数学老师讲的最后一道大题，你听懂了吗？我……我有个步骤没弄明白，想问问你。”
顾亦扬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哟，学霸也有不懂的地方？怎么不问江砚啊？”
沈鹤瞪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目光定定地落在陆知夏身上。
陆知夏闻言，立刻从桌洞里抽出草稿纸，笑眯眯地冲沈鹤招手：“来，我给你讲，江砚解题步骤跳得太厉害，我这版保证通俗易懂。”
沈鹤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耳朵尖悄悄泛红，目光却紧紧盯着草稿纸上的公式。
陆知夏拿着笔，一边在关键步骤上画圈，一边叽里呱啦地讲得眉飞色舞，讲到卡壳的地方，还会下意识地戳戳他的胳膊：“这里超关键的，你听懂没？”
沈鹤盯着草稿纸上娟秀的字迹，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喉结轻轻动了动，低声道：“懂了。”
陆知夏讲到最后一步，笔尖在草稿纸上重重一点，挑眉看向沈鹤：“懂了没？这步可是解题的关键，没绕过来的话我再讲一遍。”
一旁的顾亦扬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撞了撞沈鹤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接近我们知夏啊？”
沈鹤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伸手就去捂顾亦扬的嘴，慌慌张张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就是真的没听懂！”
两人闹作一团，陆知夏看着他们笑弯了眼，伸手拍了拍沈鹤的胳膊：“好啦好啦，别闹了，马上要午休了，一起去食堂不？”
沈鹤的动作顿住，偷偷瞥了她一眼，声音低了几分：“去”
顾亦扬挣脱开他的手，嚷嚷着：“去去去！我要吃糖醋里脊！沈鹤你请客啊！”
“凭什么我请？”沈鹤瞪他。
“就凭你刚麻烦了我们知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往外走，陆知夏跟在后面，看着沈鹤别扭又忍不住回头看她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陆知夏扒着教室门框，扬着嗓子喊：“柠柠走啦，去食堂吃饭！晚了糖醋里脊就被抢光啦！”
许星柠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卷子，闻言抬起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马上来！”
她转过身，原本想叫上后座的江砚一起，却见少年正趴在桌上，侧脸对着窗外，碎发遮住了眉眼，呼吸轻浅，显然是睡得正熟。许星柠的手悬在半空中，心里有点犹豫——叫醒他会不会不太好？
脑海里突然闪过上次的画面：顾亦扬也是看见江砚在睡觉，伸手就要去拍他，被陆知夏眼疾手快地拽住，还偷偷在他耳边嘀咕“你忘了上次……”。许星柠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忍不住想：真的会生气吗？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江砚的胳膊。
旁边的陆知夏看到这一幕，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可转念一想，江砚要是真的喜欢柠柠，肯定不会发脾气的啊。
这么一来，看他生不生气，不就知道他喜不喜欢柠柠了？陆知夏的眼睛亮了亮，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屏息凝神地盯着。
另一边，沈鹤和顾亦扬也早就凑了过来。
顾亦扬早就把刚才他和陆知夏聊的“江砚喜欢许星柠”的猜测，添油加醋地讲给了沈鹤听，沈鹤也觉得这话有理，此刻两人都抿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一幕。
许星柠见江砚没动静，又凑近了些，软糯的嗓音像棉花糖似的，轻轻喊：“江砚，江砚，起来啦，去吃饭了。”
说着，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他的胳膊。
江砚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晕开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还有些没睡醒，眼神带着点朦胧的困意，一抬眼就撞进许星柠亮晶晶的眸子里。
看清眼前的小脸蛋时，江砚的嘴角几乎是立刻就扬了起来，漾开一抹清浅的笑，连声音都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怎么了？”
许星柠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去、去吃饭了……”
江砚点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好，走吧。”
旁边看戏的三人瞬间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亦扬悄悄拽了拽沈鹤的袖子，用口型无声地喊：我靠！ 陆知夏也捂着嘴，心里狂喊：磕到了磕到了！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来同一个念头：砚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这哪里还是那个睡觉被吵醒就黑脸的冰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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