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的心跳突然加快,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早读铃声像突然泼下来的冷水,把她纷飞的思绪浇得一激灵。
班主任抱着一摞新书走进教室,书脊碰撞的声音清脆,她拍了拍手,粉笔灰在晨光里跳着舞:“新学期新气象,咱们这周要选班委,有意向的同学可以准备一下竞选稿,周五班会投票。”
这话一出,教室里像撒了把豆子,瞬间炸开了锅。后排几个男生已经开始起哄。
杨羽用胳膊肘捅了捅江叙白:“叙白,你不竞选学习委员?你物理和数学每次都是年级前三,这位置简直为你量身定做的。”
江叙白正低头转着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打着转,闻言只是淡淡摇头:“算了吧,事儿多。”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懒得掺和的笃定。
“那多可惜啊,”杨羽还想劝,就被同桌林星眠敲了敲桌子:“你别逼他了,人家想清静点不行吗?倒是清禾,”
她话锋一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阮清禾,“你要不要试试文艺委员?你上次不是说你会弹古筝吗?艺术节正好能露一手。”
阮清禾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话,上课铃就响了。
这节课是物理,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班:“昨天讲的知识点,我随机抽人回答几个问题。”
他目光在教室里转了圈,最终停在阮清禾身上,“阮清禾,来说说这道题。”
阮清禾猛地站起来,脑子“嗡”的一声,明明昨晚刚复习过,此刻却像被抽走了内存。
她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眼角的余光瞥见江叙白的手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她悄悄偏过头,只见他写了个清晰的思路。
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正指着她的方向。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磕磕绊绊地念出公式,又补充了单位和物理意义。老师听完,点了点头:“不错,理解得很到位,请坐。”
坐下时,她后背已经沁出了汗,心脏还在砰砰跳。她侧头看向江叙白,他已经转正了身子,假装认真看黑板,可耳根那点红,却没藏住。
“多亏了你”她压低声音,用气声说,“不然我肯定要出糗了。”
“你本来就懂,”他头也没回,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有点紧张而已。”说着,他把那张写满知识点的草稿纸推了过来
“上面不仅有刚才的公式,还有几个易错点的标注,甚至画了个简单的受力分析图,旁边写着“这里容易搞反方向”。
阮清禾接过草稿纸,指尖碰到他的笔痕,温温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把他清隽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
她忽然觉得,刚才那点慌乱,好像被这阳光晒得软乎乎的,变成了心里的一点甜。
下午放学的时候,夕阳把教学楼染成了橘子色。
杨羽像只脱缰的野马,抓着江叙白的胳膊就往操场跑:“快点快点,再晚场地就被占了!”江叙白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里的物理练习册差点掉在地上。
林星眠挽着阮清禾的胳膊,慢悠悠地走在校园小路上,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两条调皮的尾巴。路边的月季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夕阳的金粉。
“清禾,”林星眠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像悄悄话,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我总觉得江叙白对你有点不一样。”
阮清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踩了一脚的小兔子,她连忙摆手,力道大得差点甩脱林星眠的手:“你别瞎说,他就是人好,乐于助人,对谁都这样。”
“是吗?”林星眠眨眨眼睛。
故意拖长了调子,“那他怎么没天天给我带甜豆浆啊?怎么没在我被老师提问时,偷偷写提示啊?”
阮清禾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被夕阳烤过的苹果。她抬手去捂林星眠的嘴,指尖碰到她温热的唇瓣:“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林星眠笑着躲开,转身往前面跑了两步,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心虚了吧?脸红得像番茄!”
阮清禾追上去,两人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追着闹着,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缠在一起。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江叙白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唰”地响起,带着利落的脆响。
杨羽在一旁拍着大腿欢呼,他却没像往常那样转身击掌,而是下意识地朝小路的方向望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正好看见阮清禾被林星眠追得跑起来,发尾的珍珠在夕阳里跳着舞,她笑得眉眼弯弯,嘴角的梨涡盛着光,比天边的晚霞还要亮。
江叙白握着篮球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又松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弧,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杨羽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地吹了声口哨:“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江叙白没理他,只是把篮球往地上一拍,运球的力道比刚才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阳光落在他扬起的侧脸上,把那点藏不住的笑意,镀上了一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