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哼哼……”
一个穿着执法者风衣的青年哼着歌走在街道上。此人名为亓韵,化名苏芸。他的手中正抛着一枚铜币,铜币在空中反射出耀眼的光。少年一步一个脚印,雨后的空气格外新鲜,他深吸一口气,将坠下的铜币握在手中,停在一个小店前,看了看里面刚出炉的面包,在口袋里又掏出一枚银币来放在木桌上,用右手指了指篮子里的面包。
“一袋牛角包,谢谢。”
店老板是个矮个子,他抬头见少年黑风衣上有三条银纹闪闪发亮,立马认出了人,于是忙拿出面包,用纸袋裹好递过去后又去推钱:“执法官大人,不要钱!”
少年眉梢微挑,并未拿钱接过面包,转身欲走。
忽然,有钟声传来,三声之后大地缄默,随后便是杂乱刺耳的恐慌声。
“这是……”少年望向远方,“灾钟……灾厄入侵了?不……”他的神情逐渐认真,“灰界交汇。”
“汇”字落下的瞬间,少年已奔出千米,只余面包还在原地。
店老板虽恐惧灾厄,却还是探头望了望,然后小心地收了面包,迅速关了门窗,街上顿时空无一人。
而少年在飞奔的过程中,心中也是犯嘀咕。
都说了乱葬岗要快点除……
不久,少年到了后山,看见一个黑衣身影正和一个红纸灾厄打斗。
那黑衣人,正是韩蒙。平日冷静的他,此刻十分狼狈,身上有许多伤口,额头还冒着血,脸色苍白,应该是精神力过度消耗,可凭少年的速度,按理来说……应该才过去不了多久啊。
韩蒙还是太脆了。少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他站在不远处,眼神平静,分析状况:韩蒙总长官目前四阶,面对红纸灾厄却落了下风。那么,红纸灾厄最低也应该临近五阶。
“苏芸?”韩蒙的声音中带有惊诧,随后便变得略有紧张,“苏芸,去向极光城求救!这只灾厄临近六阶,你一个三阶……唔……解决不了……”
说话间,韩蒙被击飞到一棵大树的枝干,衣服上有多处割痕。
“快回去……寻……”韩蒙话音未落,却被亓韵打断。
“五阶?近六阶?”亓韵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眼中有微光闪过,“那可太好了……”
不等韩蒙再劝,亓韵已冲至红纸灾厄面前,一拳挥出!
砰————
红纸灾厄身体破开一个大洞,亓韵这一拳把红纸灾厄打得红纸四散,可下一秒,空中的红纸纷纷向亓韵袭去!
不注意间,亓韵倒飞而出,头磕在石头上!红纸灾厄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且飞速向亓韵靠近。
忽的,一枚解构之力的子弹射进红纸灾厄的伤口,将其再度扩大!
也是这时,亓韵重新站了起来,他的头歪在一侧,双手扶住,随后用力!咔嚓!唇角有鲜血溢出,却被毫不在意的抹去,“太有意思了……喀喀……”
红纸灾厄以袭向韩蒙,自然没有发现亓韵的变化。
此时,亓韵的身旁出现了血红的杀气,原本灰黑的眼瞳也染上了一抹红,他咬住手套边缘,将手套扯落在地!下面竟还是一双黑色露指手套,指节处有银色缝制,一扫,竟全都突出银白尖刺!
吐出一口浊气,压低身体,后腿发力,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砰!
重响过后,韩蒙扶着树站起来,咳嗽几声。待灰尘散去,他看到里面的景象时,瞳孔一缩,“苏芸!”
大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亓韵扑在红纸灾厄身上,一拳砸穿了红纸灾厄的红瞳,另一手食指点在红纸灾厄的胸口处,点点雷光闪烁,愈发耀眼。而红纸灾厄自腹部向上由红纸组成一个长突刺,贯穿了亓韵的腹部!
“喀……喀喀喀……”几口鲜血吐出亓韵的唇角,却勾起一个夸张的笑,与平日的温和相违背,“血衣”使他各方面大大加强!
随后便是狂风暴雨的拳头落下,灰尘再次扬起,韩蒙站在外围,因灰尘而不敢轻易开枪,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灰尘中心。
几分钟后,灰尘中有人倒飞而出,正式亓韵。他的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红纸突刺,鲜血顺着尖端缓缓流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韩蒙也冲上去与红纸灾厄斗争,他一边打出子弹,一边思考如何向极光城求救,却被灾厄近身轰到地上!同时,一只白皙手掌探出,轻轻拍在韩蒙的后脑,韩蒙竟直接被打至昏迷!
“果然太脆了……”亓韵忍不住感慨,他将自己身体中的红指长刺一个个拔了出来,再准备上前时,却见一双手竟将灾厄身体分开,似要破茧而出,“诶……自己解除?”
他干脆不上前了,盘腿坐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双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撕开灾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走出。
“……陈伶?”亓韵的鼻尖微微一动,眼中充满怪异,他站起身来,与望过来的陈伶对视,咧嘴露出一个笑,本该是无比温和的笑容,但牙齿全是血迹。
与其对视的陈伶眉头微皱,心中暗道麻烦,思考如何办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叫:“哥!”
猛地回头,正是陈宴。再回头时,亓韵已然不在,还带走了地上昏迷的韩蒙。
——
冰泉街上,亓韵背着韩蒙飞速地奔向医院,嘴里还止不住地碎碎念:“你真是闲的没事了,让你除乱葬岗,你说有人看管……现在好了!出了个灾厄!你想除灾厄还反被打了一顿!”
到了医院,亓韵放下韩蒙,无视医生们的劝阻,拿了卷绷带就走。
他现在很难受,狂暴的欲望冲击着他的心神。
不久,亓韵推开一扇门,跨步走入,坐在了一个屋子的茶桌旁,给自己倒了茶。
“林医生。”屋内传来一阵骚动,未戴眼镜穿着睡衣的林七夜打着哈欠来到桌前坐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亓韵身上的伤口。
“你也知道的,灰界交汇,韩蒙都扛不住晕了。”亓韵咬着绷带的一头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不过这都是小伤小事,主要是我快没药了。”
林七夜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我也没存货了,下一批要等一周……你先把自己好好包扎一下,我这有碘伏。”他从桌下拿上了一个药箱,打开后拿出了碘伏和棉签递了过去。
“哦,谢了。”亓韵眼中还有血色,他接过东西,打开后开始用棉签涂抹伤口。
空气顿时陷入寂静,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
等亓韵将绷带缠好,林七夜才再次开口:“陈伶就是那个灰界爬出的灾厄。”
亓韵拿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不甚在意:“我知道。”
林七夜又道:“我把情况告诉了楚版云,他应该会来。”
“嗯?”亓韵被这话题反转搞得有点懵,“黑桃7来了,然后呢?”
林七夜眼神有些怪异:“没了,你都一点不惊讶,或者别的什么吗?”
这次轮到亓韵怪异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惊讶?为什么要别的?他来了就来了呗。刚好帮我看看伤。”
林七夜嘴角一抽:“你们……果然都是一群没有心的怪类。”
亓韵:“????”
——
在破了两个大洞的房前,身着毛呢大衣,围着羊毛围巾,戴着银丝眼镜的楚牧云眼眸中浮现茫然,张了张口后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没找到门后再次回到洞后,目光看向里面。下一秒,“门”竟自动打开,楚牧云的眼中闪过新奇,他摘下白色手套,从大衣口袋中取出一封信,将信摊开握在手中,在门口平静的说了句:“我听说,陈先生需要一位‘医生’,所以我来了。”
楚牧云惊奇地看着正在修补的房屋,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做到的?”无人应答。
不久,门又被敲响。这次,是楚牧云开的门。当看到门后的人时,他瞳孔微微一缩:“你这是……?”
门后,亓韵满胳膊的绷带,身上是一个个血洞,他面上温和的笑着,灰黑的瞳孔深处有着戏谑,手中提着一袋面包:“来找你看病啊……楚神医。”
楚牧云:“……?”
——
另一边,韩蒙呲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慢慢的走着。
这灾厄竟然喜欢偷袭后脑勺……真是阴险!
——
陈伶左眼皮跳了跳,眉头微皱:“果然……淋了场雨可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