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春风里的步履（上）

暮春的风带着玉兰的余韵，轻轻拂过操场边的香樟树梢，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处分大会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议论声渐渐被风吹散，只剩下枝头的鸟鸣，清脆得像一串碎玉。

我和林澈并肩走在林荫道上，他的轮椅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像是时光的脚步，缓慢而坚定。他的妈妈走在旁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说是炖了骨头汤，让他回去补身子。

“下午的课，你要是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林澈侧过头看我，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关切，“那些药膏记得按时涂，别让伤口发炎了。”

我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药膏，心里暖融融的：“我知道，你也一样，康复训练别太拼命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却飘向了不远处的康复室。那间屋子的窗户敞着，能看到里面摆着的训练器材，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指导着什么。

这段时间，林澈的康复训练一直没停过。每天放学，他都会去康复室待上一个小时，哪怕累得满头大汗，也从没喊过一声苦。我偶尔会去看他，看着他扶着训练架，一点点挪动脚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放弃。

“今天要不要去试试拄拐？”林澈的妈妈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医生说，你的腿部力量恢复得不错，应该可以尝试了。”

林澈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有星光落了进去。他转头看向我，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雀跃。

康复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医生看到林澈，笑着迎了上来：“来了？正好，今天的训练内容就是拄拐行走。”

说着，医生从墙角拿过一副轻便的拐杖，递到林澈手里。拐杖的木质光滑，带着淡淡的木香，握在手里很舒服。

林澈的妈妈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让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他的右腿还带着支架，落地时微微发颤，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紧紧握着拐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别紧张，”医生在一旁指导着，“身体重心往前移一点，先迈左腿，再慢慢带动右腿，一步一步来。”

林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先试探着抬起左腿，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咬着牙，慢慢挪动右腿。拐杖拄在地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像是在宣告着一场小小的胜利。

可他的右腿还是太弱了，刚一落地，就忍不住晃了晃。林澈的妈妈连忙扶住他，紧张地说：“慢点慢点，别急。”

林澈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他却没有放弃，擦了擦汗，又一次尝试着迈出脚步。

我站在一旁，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紧，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看着他吃力的样子，我忍不住想上前帮忙，却又怕打扰到他。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和坚定的眼神。那是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像是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勃勃的生机。

一次，两次，三次……

他摔倒了两次，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却只是皱了皱眉，就撑着拐杖重新站起来。

终于，在又一次尝试后，他成功地拄着拐杖，往前走出了三步。

很短的距离，不过两三米，却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

林澈的妈妈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掉了下来，却笑得格外灿烂：“太好了……太好了……”

医生也笑着点头，语气里满是赞许：“不错不错，进步很大！照这个势头，很快就能丢掉拐杖了！”

林澈放下拐杖，扶着训练架，微微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雨后的阳光，明亮而温暖，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转过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意：“你看，我做到了。”

我看着他，眼眶也忍不住发热，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你做到了。”

春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着窗外的花香，拂过我们的脸颊。

我知道，这三步，不仅仅是康复训练的突破，更是他走向新生的开始。

而我，会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远的未来。

第十八章春风里的步履（中）

暮春的风裹着香樟叶的清润，从康复室敞开的窗户里钻进来，撩动着窗帘的一角，也拂过林澈额角细密的汗珠。他扶着训练架站在原地，右腿的支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左腿微微弯曲，支撑着大半的体重，胸口因为刚才的尝试，还在微微起伏。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指尖攥得发白，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刚才他摔倒的那一幕，还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他咬着牙迈出右腿，脚下微微一软，整个人就朝着侧面倒去，幸好林澈妈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摔得太重。即便如此，他的膝盖还是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听得我心口一紧。

“歇会儿吧，别急。”林澈妈妈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汗，声音里满是心疼，“医生都说了，康复训练是循序渐进的事，急不得。”

林澈摇了摇头，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指尖因为用力，指节泛着青白。他看向手里的拐杖，那副轻便的木质拐杖，此刻正安静地靠在训练架旁，杖尖的防滑垫贴着地板，像是在等待着主人的再次召唤。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是春日里铆足了劲要破土的种子。

“再来一次。”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格外坚定。

医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专业的笃定：“这次调整一下姿势，身体重心再往前移一点，右腿不用刻意发力，跟着左腿的节奏走就好。记住，拐杖是辅助，不是依赖。”

林澈点了点头，听从医生的指导，慢慢挪动了一下脚步。他先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左腿上，然后弯腰，双手稳稳地握住了拐杖的扶手。拐杖的高度刚刚好，他的手臂自然弯曲，肩膀放松，不再像刚才那样绷得紧紧的。

我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影，他的校服袖口挽着，露出小臂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得厉害，像是在解一道极其复杂的数学题。

“准备好了吗？”医生轻声问。

林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话音落下，他先是将左手的拐杖往前轻轻送了一小段距离，杖尖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笃”响。紧接着，他的左腿跟着往前迈了一步，稳稳地落在了拐杖前方。

这一步很稳，没有丝毫的摇晃。

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攥着衣角的手指更紧了。

林澈妈妈也紧张地抿着唇，双手微微张开，像是随时准备上前扶住他。

停顿了两秒，林澈咬了咬牙，开始尝试挪动右腿。他的右腿微微抬起，膝盖慢慢弯曲，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送。因为长时间的康复训练，他的腿部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左腿。右腿落地的时候，还是轻轻晃了一下，他的身体跟着微微倾斜，手里的拐杖瞬间被攥得更紧。

“稳住！”医生在一旁轻声提醒。

林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重心，肩膀微微下沉，很快就稳住了身体。他抬起头，朝着我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看着他，忍不住也笑了，眼眶却微微发热。我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步，他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些无数个在康复室里挥洒汗水的日子，那些摔倒了又爬起来的瞬间，那些即使累得抬不起腿，也依旧咬着牙不肯放弃的坚持，都凝聚在了这一步里。

“很好，继续。”医生的声音里带着赞许。

林澈没有停顿，紧接着，他将右手的拐杖也往前送了一小段，然后左腿再次迈步。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刚才流畅了一些，右腿跟着挪动的幅度也大了一点。

一步，两步。

他拄着拐杖，慢慢往前走，脚步不快，甚至有些笨拙，却一步比一步稳。拐杖拄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一首节奏缓慢的歌，在安静的康复室里回荡着。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额头还在冒汗，脸颊因为用力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有星光在里面闪烁。

我看着他一点点往前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而现在，他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朝着阳光走去，朝着更好的自己走去。

“慢点，别着急。”林澈妈妈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又透着满满的骄傲。

林澈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的汗珠越积越多，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颤，显然，这样的行走对他来说，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又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右腿的力气像是被耗尽了一样，落地的时候，晃得比刚才更厉害了一些。他咬着牙，试图稳住身体，却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林澈！”我忍不住喊出声，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

他却抬手，朝着我摆了摆，示意我不要过来。他扶着拐杖，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慢慢调整着姿势，将身体的重心重新移到左腿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稳住了身体。

医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里满是欣慰：“不错，这次走了五步，比刚才进步多了。而且姿势很标准，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林澈松开握着拐杖的手，扶着训练架，慢慢放松下来。他的手臂还在微微发颤，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掉，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却笑了，笑得格外灿烂，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的士兵。

“五步。”他转过头，看向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满满的喜悦，“我走了五步。”

我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连忙抬手，擦掉眼泪，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我看到了，你真棒。”

林澈妈妈走过去，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太好了，澈澈，太好了……”

医生也笑着点头：“照这个进度，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拄着拐杖走更远的路了。不过切记，不能操之过急，每天的训练时间要控制好，回去记得热敷一下腿部肌肉。”

林澈点了点头，靠在训练架上，微微喘着气。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几只小鸟在枝头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像是在为他庆祝。

春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着花香和青草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我看着林澈的侧脸，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这五步，很短，不过几米的距离。

可这五步，又很长，长到跨越了无数个日夜的坚持和努力。

这五步，是他康复路上的一个小小的里程碑，也是他走向新生的开始。

我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可能还会摔倒，还会遇到困难。

但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放弃。

因为他是林澈，是那个温柔而坚定的少年，是那个即使身处黑暗，也依旧努力朝着阳光奔跑的少年。

林澈转过头，再次看向我，嘴角的笑意温柔得像是春风。他朝着我伸出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过来。”他说。

我快步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带着一丝薄汗，却格外温暖。

阳光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像是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定格在了时光里。

康复室里，春风依旧，鸟鸣清脆。

而少年的步履，正一步一步，朝着春风深处走去。

第十八章春风里的步履（下）

夕阳的金辉透过康复室的玻璃窗，给地板上的光影镶了一层暖边，香樟叶的影子被风晃得轻轻摇曳，落在林澈拄着拐杖的腿上，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挪位。他靠在训练架上歇了好一会儿，额头上的汗珠才渐渐收住，手臂的颤抖也平缓下来，只是眼底的亮光是藏不住的，像揉碎了的星子，落在我握着他的手心里。

“累不累？”我轻声问，指尖替他拂去鬓角残留的汗湿。

他摇了摇头，反手握紧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一丝训练后的微热。“还好，”他看着我，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比上次好多了，上次走三步就撑不住了。”

林澈妈妈端着刚拧开的温水走过来，递给他：“慢点喝，别呛着。医生说你今天状态不错，这几步走得比前几天都稳。”她的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泪光，嘴角却扬着欣慰的笑，转头看向我时，那笑意更浓了，“多亏了你今天过来，他呀，有人看着的时候，总比平时更卖力。”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林澈攥得更紧了些。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轻轻滚动，阳光落在他的下颌线上，勾勒出清隽的轮廓。“不是卖力，是想早点好起来。”他放下水杯，目光落在窗外，那里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半边天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等我能走稳了，就带你去校门口那家草莓冰沙店，上次只买了两杯，还没喝够。”

我愣了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原来他还记得，记得那天傍晚巷口的草莓冰沙，记得我抿着冰沙时，嘴角沾着的奶油。

“好啊。”我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林澈腿上的支架，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回去记得热敷，晚上别再熬夜刷题了，腿部肌肉需要休息。明天可以适当增加一点训练量，但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急。”

林澈乖乖应着，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只是握着我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松开。

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林澈却忽然说：“妈，我想自己拄着拐杖走出去。”

林澈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这怎么行？你刚练完，腿都软了，万一摔了怎么办？”

“我想试试。”林澈看着她，眼神格外坚定，“就从康复室门口走到轮椅那里，几步路而已。”他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一丝恳求，又带着一丝期待，“你能扶着我吗？”

我心里一紧，既担心他摔倒，又舍不得拒绝他眼里的光。“好。”我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慢点，我陪着你。”

医生在一旁点了点头：“可以试试，注意重心，别让他右腿太用力。”

林澈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拐杖，慢慢从训练架旁站直身体。他的左腿先稳稳地落地，然后试探着抬起右腿，拐杖往前送了一小步，发出清脆的“笃”声。我扶着他的胳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能感觉到他每走一步，都在拼尽全力稳住平衡。

康复室到轮椅的距离，不过短短五六米，平时坐轮椅几秒就到了，此刻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他的脚步很慢，一步一顿，拐杖拄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每迈出一步，他的额头上就会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也会微微发颤，可他的眼神却始终笔直地看着前方的轮椅，看着轮椅旁洒下的夕阳金辉，没有一丝动摇。

林澈妈妈跟在我们身后，双手微微张开，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他一个不稳摔下去。医生也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的姿势，时不时轻声提醒：“重心再往前一点，对，很好。”

一步，两步，三步……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着暮春的花香，拂过我们的脸颊。我扶着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湿，能感觉到他腿部肌肉的轻微抖动，却也能感觉到他那份不肯认输的倔强。

终于，他走到了轮椅旁边。

他松开一只手，扶住轮椅的扶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笑容，比窗外的夕阳还要耀眼，还要明亮。

“我做到了。”他转过头看着我，眼里闪着光，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嗯，你做到了。”我看着他，眼眶又一次微微发热，连忙别过头，怕他看到我眼里的湿意。

林澈妈妈走上前，替他擦了擦汗，声音哽咽：“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医生也笑着说：“进步非常大，照这个速度，下个月就能拄着拐杖在校园里慢慢走了。”

林澈慢慢坐在轮椅上，卸下拐杖，轻轻揉着右腿。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处的教学楼后，天空的橘红色渐渐变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

“知夏，”他忽然开口，叫我的名字，“等我彻底好了，不用拐杖也能走的时候，我想和你一起，沿着操场的跑道走一圈。”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认真的神情，看着夕阳落在他脸上的温柔光影，心里像是被灌满了温热的糖水，甜得快要溢出来。

“好。”我笑着点头，“我等你。”

林澈妈妈推着轮椅，我走在旁边，手里拎着他的拐杖，慢慢走出康复室。晚风迎面吹来，带着香樟和玉兰混合的清香，舒服得让人想叹气。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晕出一圈圈暖黄的光，照亮了我们脚下的路。

有路过的同学看到林澈，惊讶地打招呼：“林澈？你能拄拐杖走路了？厉害啊！”

林澈笑着点头，眼里的笑意温柔而明亮。

我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笃定。

我知道，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会慢慢丢掉拐杖，会重新奔跑在操场上，会像所有少年一样，迎着风，朝着阳光，大步向前。

而我，会一直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他，等他走完一步又一步，等他走到春暖花开的地方。

晚风轻轻吹着，带着夜的温柔。轮椅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和我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温柔的歌。

路灯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好像能延伸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第十八章 春风里的步履

第十八章春风里的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