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内时，晚风正卷着酒店大堂的冷气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靳朝指尖夹着烟没点燃，喉结动了动才开口
靳朝靳强来电话，说你们妈妈到曼谷了
顿了顿，目光扫过后视镜里的姐妹俩
靳朝送你们过去？
姜暮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姜沐冉，妹妹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再抬眼时，眼底的犹豫已经化作轻轻的点头
姜暮好
姜暮应道，指尖在膝盖上攥出几道白痕
沈言哲调转车头的动作很稳，车内一路无话，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直到文华东方酒店的鎏金招牌在夜色里亮起，沈言哲才踩下刹车
沈言哲到了
姜暮推开车门时回头看了眼靳朝，他靠着椅背没动，侧脸隐在阴影里
姜暮不上去打个招呼？
她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靳朝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
靳朝不了，进去吧
姜暮点点头，拉着姜沐冉走进旋转门。大堂里水晶灯的光落在地毯上，晕出一片暖黄，姜迎寒已经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没动过的红茶
姜迎寒暮暮，冉冉
她抬眼时，脸上带着刻意放缓的笑意
姜迎寒跟你们说件事，克里斯叔叔其实早就为你们在加拿大安排好了学校——暮暮可以接着读研究生，冉冉也能去那边深造，多好
姜暮刚坐下就皱紧了眉
姜暮我和冉冉不会去的
姜迎寒不去加拿大，你们打算去哪？
姜迎寒放下茶杯，语气沉了沉
姜迎寒冉冉可以转去跟你作伴，互相有个照应，这难道不好吗？
姜暮我们想好了，毕业就留在国内
姜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执拗
姜暮哪儿都不去
姜迎寒你们这次必须跟我回去
姜迎寒的耐心显然在流失
姜迎寒先把雅思考出来，其他事都放一放
姜暮考不出来
姜暮别过脸，望着窗外掠过的车灯
姜暮我不想出国，以后就住南京的老房子里，哪儿都不去
姜迎寒南京的房子，我打算卖了
姜迎寒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姜暮猛地回头
姜暮好好的卖房子干什么？
姜迎寒我已经跟克里斯结婚了
姜迎寒理了理袖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姜迎寒他在那边有不少产业，我打算跟他去加拿大定居，那才是我养老的地方。留着国内的房子没用，占地方
姜暮怎么会没用？
姜暮的声音陡然拔高
姜暮你就这么信他？万一有一天……
姜迎寒暮暮！
姜迎寒厉声打断她
坐在旁边的克里斯适时站起身，笑着打圆场
克里斯我去看看房间安排，你们娘仨聊
说完便转身走向前台
姜暮妈，你怎么能卖房子？
姜暮的眼眶红了
姜暮你就没想过，万一以后你们过不下去了，你回来住哪儿？
姜迎寒我不管卖不卖房子，都不会不管你们
姜迎寒的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姜迎寒不管你们以后在国外还是国内，我都会给你们留一笔钱，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
姜暮我操心的不是钱！
姜暮的声音发颤
姜暮我是怕你被骗！
姜迎寒够了！
姜迎寒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发出哐当的轻响
姜迎寒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再说了！
她的目光突然越过姐妹俩，落在窗外，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姜迎寒那个人……是靳朝？他旁边的是谁？
姜暮和姜沐冉同时回头，就见酒店门口的路灯下，靳朝和沈言哲正站在车边说话，身影被拉得很长。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那辆车已经发动，尾灯很快汇入远处的车流。
姜沐冉下意识攥紧了姐姐的手，指尖冰凉。她垂着眼，心里反复打着转
姜沐冉“他们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回来？难道是……放心不下？”
姜暮“他是想看一眼妈妈吗？”
姜暮的声音带着点茫然，转头看向姜迎寒
姜迎寒的脸色很难看
姜迎寒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姜暮是他们送我们来的
姜暮低声说
姜迎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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