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灯悬于顾氏集团周年酒会的宴会厅穹顶，水晶棱面折射的碎光洒落衣香鬓影间，将香槟塔气泡映得如缀满星子。顾清落攥着半杯果汁躲在雕花立柱后，耳尖仍发烫——三分钟前，母亲硬拉着张总家的公子凑到她跟前，句句
顾母“年轻人该多聊聊”
那急于“推销”她的架势，让她只想找地缝钻。
作为顾氏小女儿，她向来不循规蹈矩，穿礼服像套枷锁，应付商业寒暄更堪比上刑。此刻听见母亲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顾清落没多想，拎着裙摆就往西侧休息区躲，脚步急切得带起轻风，竟没留意身前的人。
顾清落“唔——”
碰撞的力道突然传来，顾清落手腕一歪，果汁没洒多少，对方手中那杯深宝石红的红酒，大半却泼在了她自己的礼服上。深靛蓝丝绒吸了酒液，瞬间晕开暗沉痕迹，像上好锦缎猝然烙了疤。
顾清落猛地停步，抬头撞进一双极冷的眼。女人身姿笔直，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无多余装饰，却衬得肩线利落、腰肢纤细。酒液顺着裙摆滴落大理石地面，晕出小红圈，她脸上却毫无慌乱，只垂眸盯着酒渍，长睫投下小片阴影，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
孟安然“顾小姐。”
顾清落愣了——对方竟认识她？转念一想，对方该是集团合作方高层，能进这场酒会的多是圈里人。她连忙后退半步，满脸歉意：
顾清落“抱歉抱歉，我刚才没看路……这礼服我赔，或者找全城最好的干洗店，保证处理好！”
她急切地说着，指尖下意识想去碰酒渍，却被女人抬手拦住。
孟安然“顾小姐，”
女人抬眼，目光锐利似能穿透人
孟安然“这件丝绒礼服是意大利手工定制，酒渍含单宁，普通干洗会让面料发硬、染色，得送回原厂处理。”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顾清落攥着果汁杯的手上，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揶揄
孟安然“还是说，顾小姐觉得‘找个好干洗店’就能解决定制礼服的损耗？”
顾清落被噎了一下，知道自己说得草率，可对方这
顾清落“凡事讲规矩”
的模样，让她的歉意里掺了点不服气。她挑眉，往后倚住立柱，语气松快起来：
顾清落“孟总？”
她刚在母亲和张公子的寒暄里听过这个名字——孟安然，星途科技CEO，去年刚带公司上市，是圈里有名的
顾清落“铁娘子”
顾清落站直身子，理了理裙摆，眼里闪着狡黠：
顾清落“孟总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送回原厂的费用、运费，还有您这几天不能穿礼服的‘损失’，我都认。不过——”
她话锋一转，指了指孟安然礼服上的酒渍
顾清落“孟总也得承认，刚才我要是不躲，现在被催婚的人，可能就得拉着您聊‘年轻人该多聊聊’了。”
孟安然眼睫颤了颤，似没料到她会提这个。她盯着顾清落看了几秒，女孩脸上没有豪门千金的娇气，反倒带着跳脱的灵动，连方才躲人的慌乱都显得鲜活。她收回目光，从手包拿出一张名片，指尖夹着递过去：
孟安然“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礼服处理方案，我让助理发给你。”
顾清落接过名片，指尖碰到孟安然的指腹，只觉对方手微凉，像刚碰过冰香槟。名片设计得和她人一样简洁，只有名字、电话和公司地址，无多余装饰。她捏着名片，忍不住多问：
顾清落“孟总就这么信我？不怕我跑了？”
孟安然闻言，嘴角终于勾出极淡的弧度，冷淡气场瞬间柔和些许：
孟安然“顾氏集团的小女儿，不至于欠一件礼服的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清落身后——母亲的声音已远
孟安然“而且，顾小姐要是想躲人，休息区的露台更安静。”
顾清落愣了，转头看向休息区尽头的露台，玻璃门半掩着，能看见外面的夜景。再回头时，孟安然已转身往宴会厅走，黑色裙摆随脚步轻摆，那片酒渍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反倒成了素净西装裙里唯一的亮色。
顾清落捏着微凉的名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
顾清落“孟安然”
三个字。方才只顾着争执赔偿，没仔细看，此刻回想，孟安然的眼睛其实很好看，深棕色的，冷时像寒潭，勾嘴角时又像落了星光。
她走向露台，推开玻璃门，晚风携着凉意吹散酒会喧嚣。顾清落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霓虹，突然觉得这场被迫参加的酒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她认识了一个有点
顾清落“意思”
的人。名片仍在掌心攥着，那点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悄悄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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