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皇帝开始点人侍寝。繁英知道还轮不到她。
前有家世出众的富察贵人和沈贵人,后有独得封号、明显皇帝青睐的莞常在……
繁英排不上号。
她不急,窝在储秀宫,整日以折磨宝鹃为乐。
要么说她茶泡的不好,水温过烫过凉,叫宝鹃来回跑;要么使唤她干这干那,借题发挥惩罚。
繁英就是这样一个烂人,此时正看宝鹃不顺。
她一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短短几日,宝鹃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有点颓废。不过面对繁英,她不敢掉以轻心。
宝鹃开始后悔自告奋勇接下这活了。
本以为新来的安常在挺好糊弄,等自己成了心腹,再暗自引导,把人骗上船就行,谁知道……
“宝鹃。”
那道寒凉女声再次响起。
宝鹃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地陪笑上前。“奴婢在。”
她眼神里多了一丝惧意。
别说谄媚、讨好、借此上位,宝鹃恨不得现在就离繁英十万八千里远。这个疯子又想干什么!
繁英单手拄着额头,姿势优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去库房找一些成色好的翡翠来。”
她记得先前皇后华妃送东西,里面就有翡翠。
全部由小桃收拾放好。
显然,宝鹃不知道小桃的摆放习惯。
但她们心知肚明,这无疑又是新的手段。
宝鹃灰溜溜去了。
繁英翻着手里的奇异故事,一度看入神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连妖怪也是千奇百种。
世上真的有妖吗?
繁英抬手,纤纤手指放在光下,透出些许玉质光泽,显示出主人多年来的养尊处优。
难说。
繁英一边思考,一边吃着糕点,两不耽误。
宝鹃很快灰溜溜回来,说找不到,又得跪。她轻车熟路跪在珠帘后,低垂的眼睛里藏着怨恨。
安陵容,你竟敢这般折辱我……待我告予皇后……
届时有你好看。
宝鹃仿佛从这想法里汲取到了精神,瞬间膝盖也不是很痛了,格外温顺的静静跪着。
繁英自顾自沐浴、歇息,一夜安枕。
皇帝挨个宠幸过富察贵人,又赐沈贵人封号,自觉义务尽到了,准备去见莞常在。他实在难以抗拒那张与纯元几分相似的脸。
结果苏培盛说莞常在病了。
“病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帝闻言,有些奇怪,“可严重吗?”
苏培盛弯着腰,低声道:“太医院的人说是风寒,无奈常在体弱,只得闭宫静养。”
这事皇后也知道。
皇帝便不问了。“新人里还有谁?”
当晚点了安常在的绿头牌。
消息传到储秀宫,宫人们喜气洋洋,反而衬得繁英反应淡淡。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入夜,她坐上凤鸾春恩车,裹着被子,被抬进了养心殿。
她见到了皇帝。
不是殿选时视野里那角龙袍,是活生生的人。
中年人,加上政务勤勉,无疑偏老。容貌也不是繁英想象中的好看,顶多算冷峻。
繁英很失望。
发现比起后面的权势风光,她更在乎这一刻。
她不喜欢丑人,哪怕片刻忍耐也做不到。趁皇帝走近,不经意张嘴吹了口气。
眼前人轰然倒在床上。
看不见的维度里,一道道透明丝线将皇帝捆起,类似管道的脉络里吸取着他身上的光晕。
这恐怖的一幕不为人知。
随着金光入体,繁英发出一声娇喘,粉面盈春,被子下的躯体如花瓣舒展开来,时而颤动。
好舒服……
过了很久。
皇帝仍无知无觉地陷入沉睡。
繁英离远了些,盖好被子,闻着空气里弥漫的奇异花香,慢慢睡着了。
清早,繁英醒来,皇帝已去上早朝了。
她回到储秀宫再继续补觉。
后面几天,皇帝都召繁英侍寝。他很久没感觉到身体那般轻松,疲惫顿消,仿佛少年时。
只有繁英能带来这种感觉。
繁英长相柔美,独具江南女子的风情,他认为自己偏爱一些是正常的。
哪怕一连盛宠半月,已经远远超过他平日的制衡原则,连皇后也忍不住来劝他要雨露均沾。
皇帝也不退步。
“容儿性子柔弱,朕不过多看顾些,无事。”
他的脸上温情展露,声音柔和。
皇后心里发苦,自纯元难产而死,她再没有见过皇帝为谁这般破例过。难道他忘了姐姐吗?
升安氏为贵人,特地赐封号柔,唯恐她低人一等。
皇上,果真薄情寡义。
皇后得不到想要的,主动寻了借口离开。
她没看见自己念念不忘的皇帝眼里,瞳仁似乎较往日大了些,色泽也更为幽暗鬼魅。
眼皮闭合,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