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帐篷。

萧逍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帐篷外清脆的鸟鸣声。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帐篷顶上有几道细细的光线透进来——那是阳光穿过帐篷布缝隙留下的痕迹。

他坐起身，动作依旧慢吞吞的。旁边的空还在睡，呼吸均匀。派蒙飘在帐篷角落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萧逍轻手轻脚地爬出睡袋，拉开帐篷门帘。外面的空气清凉而清新，带着草木和泥土的香气。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走到昨晚帮助长耳狸的地方，草丛里已经不见小动物的踪影，只有那根包扎用的布条留在那里，被露水打湿了。布条旁边，放着一小堆新鲜的浆果——紫色的，圆润饱满，上面还挂着露珠。

是那只长耳狸留下的回礼。萧逍想。他蹲下身，捡起浆果。浆果很新鲜，像是刚摘的。他尝了一颗，酸甜可口，带着山野的气息。

“早啊，萧逍。”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逍转头，看到空也起来了，正在整理睡袋。“早。你看，小动物送我的。”他举起浆果。

空走过来，看到浆果，笑了：“看来它恢复得不错，还能摘果子感谢你。”

“嗯。”萧逍开心地点头。他把浆果分了一半给空，“一起吃。”

空接过浆果，放进嘴里：“味道不错。野生的浆果就是比城里卖的要新鲜。”

他们一起吃浆果，看着太阳从东边的山峦后慢慢升起。阳光像金色的绸缎，一寸寸铺满大地，驱散了晨雾，照亮了树林和草地。

派蒙也醒了，揉着眼睛飘出来：“唔……早……有吃的吗？”

萧逍把剩下的浆果给她。派蒙眼睛一亮，接过就吃：“好吃！哪来的？”

“小动物送的。”萧逍说。

“又是小动物？”派蒙已经习惯了，“萧逍你真是受动物欢迎啊。”

吃完简单的早餐，他们收拾营地。空负责熄灭篝火，萧逍帮忙收帐篷。他收帐篷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要仔细确认，所以等空那边都收拾好了，他这边才收了一半。

但空不催他，只是在一旁等着，偶尔搭把手。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萧逍的节奏——慢，但是稳，而且总是能把事情做好。

终于收拾完毕，他们继续上路。今天的路比昨天更陡，开始进入山区。树木变得更加高大茂密，路边的岩石也多了起来。

萧逍拄着手杖，一步步往上走。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扎实。空跟在他身后，注意着他的安全。派蒙则飞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回来报告前面的情况。

“前面有个小瀑布！”派蒙飞回来报告，“水很清，可以休息一下！”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看到了那个瀑布。不大，从山崖上流下来，在岩石上溅起白色的水花，下面形成一个清澈的水潭。水潭边有几块平整的石头，正好可以坐下休息。

他们在水潭边停下。萧逍走到水边，蹲下身，用手捧起水喝了一口。水很凉，很甜，带着山泉特有的清冽。

“好喝。”他说。

空也喝了一些，然后拿出地图看了看。“按这个速度，今天下午应该能到石门。过了石门，就是璃月的地界了。”

萧逍看着地图。地图上，蒙德和璃月之间用一道虚线隔开，虚线穿过一个叫“石门”的地方。璃月的版图比蒙德大很多，山脉连绵，河流纵横。

“璃月真大。”他感叹。虽然他在游戏里见过璃月的地图，知道璃月有多大，但亲眼看到地图上的标注，感觉还是不一样。

“嗯，璃月是提瓦特最大的国家之一。”空说，“地形复杂，有高山，有平原，有湖泊，还有大海。”

“魈住在荻花洲那边吧？”萧逍很自然地说，“望舒客栈附近。”

空愣了一下：“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萧逍点点头：“我以前……在一些资料上看过。”他不能说是在游戏里知道的，只好含糊过去，“书上说，护法夜叉魈常在望舒客栈一带守护璃月平安。”

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萧逍对提瓦特的了解总是出乎意料，明明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却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你说得对。”空说，“我们到了璃月后，可以去望舒客栈打听消息。”

萧逍开心地笑了。终于，离魈越来越近了。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上路。越往东走，路边的植物就越有璃月的特色——蒙德常见的风车菊和塞西莉亚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琉璃百合和霓裳花。岩石的纹理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坚硬，颜色更深。

萧逍看着这些变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游戏里，他无数次跑过蒙德到璃月的这条路，采集过路边的琉璃百合，打过这里的丘丘人。现在真的走在这条路上，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新鲜。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山洞口休息。山洞不深，但能遮阳，很凉爽。空生了火，准备做午餐。萧逍则在山洞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在山洞边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些刻痕。很古老的刻痕，已经风化得几乎看不清了，但还能隐约辨认出是一些图案和文字。

“空，你来看。”他招呼道。

空走过来，看着那些刻痕。“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可能是商队留下的标记，也可能是旅人刻的。”

萧逍伸手摸了摸刻痕。石头很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他知道，在游戏设定里，石门一带是古代商道，这些刻痕可能是千百年来往来蒙德和璃月的商人留下的。

“以前的人，就这样背着货物，从蒙德走到璃月，或者从璃月走到蒙德。”萧逍轻声说，“一定很辛苦，但也一定看到了很多风景。”

空惊讶地看着他。萧逍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好像真的能想象出那些古代商旅的画面。

“你想得真多。”空说。

萧逍笑了笑：“因为旅行就是这样吧。不只是我们去旅行，以前的人也在旅行，以后的人也会旅行。大家都在这条路上走过，像是……一种连接。”

这话说得有点深，不太像平时那个思维简单的萧逍。空看着他，突然觉得，萧逍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敏锐，更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内在脉络。

午餐很简单——面包夹火腿，配上昨天剩的浆果。吃完饭，他们在山洞里休息了一会儿。山洞里很凉快，甚至有点冷。萧逍从“包包”里拿出毯子，分给大家。

“萧逍的包包真是百宝箱。”派蒙裹着毯子说，“要什么有什么。”

“嗯。”萧逍点头，“很方便。”

他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山洞里很安静，只有风声从洞口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谣。

他慢慢睡着了。梦里，他看见一条古老的道路，路上走着各种各样的人——商人牵着马匹，旅人背着行囊，学者抱着书籍。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去往一个叫璃月的地方。

道路的尽头，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青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手持长枪，静静地望着远方。

魈。萧逍想喊，但发不出声音。

那个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但就在萧逍要看清他脸的时候，梦醒了。

“该出发了。”空轻轻摇醒他。

萧逍睁开眼，还有些恍惚。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好像他真的看到了那条古老的道路，看到了那些旅人，看到了魈的背影。

“做噩梦了？”空问。

萧逍摇头：“不是噩梦。是好梦。”

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下午的路更加陡峭，几乎是在爬山。萧逍走得很慢，但很稳，手杖给了他很大的帮助。空时不时回头拉他一把，或者提醒他注意脚下的碎石。

“看，前面就是石门了！”派蒙飞在前面喊道。

萧逍抬头看去。两座巨大的石山像门一样矗立在眼前，中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石山的形状很奇特，像是被人工开凿过，但又带着自然的力量感。石壁上长着青苔和藤蔓，偶尔有鸟雀从缝隙中飞出。

“终于到了。”空说。

他们加快脚步——当然，萧逍的“加快”也只是比平时快一点点。走到石门下方时，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宏伟的气势。石门很高，仰头看去，几乎看不到顶。阳光从石缝中透下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

“好壮观。”萧逍仰着头，脖子都酸了。虽然在游戏里见过无数次石门，但真正站在它面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那种压迫感，那种历史的厚重感，是屏幕无法传递的。

“据说石门是天然形成的，但后来经过人工修整，成了蒙德和璃月的分界线。”空说，“过了这道门，就是璃月的地界了。”

萧逍点点头。他知道这些，但他还是认真地听空说，因为他喜欢空的声音，喜欢和他分享旅行的点滴。

他们走进石门。通道不长，大概只有几十米，但很狭窄，只能容两三个人并肩通过。石壁上刻着一些文字，有蒙德语，也有璃月语，大多是旅人留下的名字和日期。

萧逍伸手摸了摸那些刻字。有些很新，墨迹还没完全干透；有些很旧，几乎被岁月磨平。他知道，在游戏里，玩家也可以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算是一种彩蛋。

他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小刀——那是玛格丽特送给他的，说是旅行中可能会有用。

他在石壁上找了个空白的地方，小心地刻下自己的名字：萧逍。然后又刻下今天的日期。

“留个纪念。”他对空说。

空笑了：“好主意。”他也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派蒙的名字。

刻完字，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通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璃月的土地。

和蒙德完全不同。蒙德是平缓的草原和丘陵，而璃月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天际。山间有云雾缭绕，像是仙境。山脚下有梯田，金色的稻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能看到村庄的炊烟，还有蜿蜒的道路。

“这就是璃月……”萧逍喃喃道。

他在游戏里看过无数次璃月的景色，爬过璃月的每一座山，游过璃月的每一条河。但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那种壮丽，那种宏大，那种古老而沉稳的气息，和蒙德的自由轻快完全不同。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魈守护的土地。是魈千百年来用生命和孤独守护的地方。

“喜欢吗？”空问。

“喜欢。”萧逍用力点头，“虽然和蒙德不一样，但很美。璃月的山有一种……沉稳的力量。就像璃月人说的，‘磐石不移’。”

空惊讶地看着他：“你还知道璃月的谚语？”

萧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找补：“在、在书上看过。璃月的书里经常提到‘契约’和‘磐石’。”

空点点头，没有深究。萧逍总是知道一些奇怪的知识，他已经习惯了。

“璃月的建筑也很特别。”萧逍继续说，试图转移话题，“飞檐翘角，红墙金瓦，还有很多雕花和彩绘。和蒙德的石木结构完全不同。”

“你去过璃月？”空更惊讶了。

“没有。”萧逍摇头，“还是在书上看过。”他顿了顿，补充道，“书上说，璃月港是提瓦特最繁华的港口，商船往来，灯火通明。吃虎岩的小吃街很有名，万民堂的水煮黑背鲈特别好吃。还有说书人田铁嘴，会在三碗不过岗讲故事……”

他说着说着，眼睛亮起来，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些场景。

空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听你说得这么详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去过璃月。”

萧逍也笑了：“我也希望我去过。但现在，我真的要去了。”

他们站在石门口，看了很久。太阳开始西斜，把山峦染成金色和橙色。风从璃月的方向吹来，带着稻谷和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岩元素的味道？很淡，但确实存在。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露营吧。”空说，“明天正式进入璃月。”

他们在石门外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扎营。这里地势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萧逍一边帮忙搭帐篷，一边不时抬头看璃月的风景。

“空，璃月现在……情况怎么样？”他试探性地问。他知道岩王帝君“遇刺”的事刚发生不久，璃月应该正处于紧张时期。

空的表情严肃了一些：“有些复杂。前不久，岩王帝君在请仙典仪上遇刺了。”

萧逍做出惊讶的表情——虽然他心里早就知道。“遇刺？那帝君……”

“据说仙逝了。”空说，“现在璃月由七星和仙人共同管理。所以气氛比较紧张，检查也比较严。我们到了璃月后，需要先去总务司登记。”

萧逍点点头。他知道帝君没有真的死，而是以钟离的身份在人间行走。但他不能说，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那魈……”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他现在应该很忙吧？毕竟璃月出了这么大的事。”

“应该会参与一些事务。”空说，“但魈是护法夜叉，主要负责降魔，不太参与政务。我们去望舒客栈，应该还是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萧逍放心了。只要魈还在望舒客栈一带活动，他就能找到他。

石门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