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萧逍醒得格外早。

天还没亮，窗外是深沉的蓝黑色，只有东方天际有一线微光。他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听着窗外的声音——蒙德城还在沉睡中，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猫头鹰的啼叫。

今天要离开蒙德了。

这个念头让萧逍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喜欢蒙德，喜欢这里的风，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自由自在的氛围。但他也一直想着璃月，想着魈。就像小孩子既想继续玩眼前的玩具，又惦记着还没拆开的新礼物。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物品都在“包包”里，但房间里还有他这几天收集的小玩意：窗边的风铃，床头的手工玩偶（一个小女孩送的），桌上的一小盆薄荷（老板娘送的），还有墙上挂的一幅蒙德风景画（温迪画的，虽然画技不怎么样，但很有味道）。

萧逍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收进“包包”里。每收一件，就想起送礼物的人，想起和他们相处的时光。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和蒙德告别。

收拾完，天已经开始亮了。晨光透过天窗洒进来，把房间染成温暖的橙黄色。萧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苏醒的蒙德城。

街道上有了人声，卖早餐的摊贩开始生火，巡逻的骑士在换班，早起的孩子在广场上追逐嬉戏。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他看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

“萧逍，醒了吗？”是空的声音。

“醒了。”萧逍走过去开门。

空和派蒙站在门外。空背着行囊，派蒙飘在空中，看起来精神不错。

“准备好出发了吗？”空问。

萧逍点头，又摇头：“准备好了，但是……有点舍不得。”

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还可以回来的。蒙德永远欢迎你。”

“嗯。”

他们下楼吃早餐。老板娘今天准备了特别丰盛的早餐——蒙德特色的厚蛋烧，刚烤好的面包，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一大壶热牛奶。

“听说你们今天要走了。”老板娘一边摆餐具一边说，“多吃点，路上要赶很久的路呢。”

“谢谢。”萧逍说。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像是要把蒙德的味道深深记住。老板娘坐在对面看着他，眼眶有点红。

“小家伙，路上要小心啊。”她说，“璃月离这里很远，路上会有很多危险。一定要听旅行者的话，不要一个人乱跑。”

“我会的。”萧逍认真点头。

“这个你带着。”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干粮和点心，够你们吃几天的。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薄荷油，路上蚊虫多，抹一点就不会被咬了。”

萧逍接过包裹和小瓶子，小心地收进“包包”里。“谢谢老板娘。”

“不客气。”老板娘摸摸他的头，“记得回来看看。你的房间我会一直留着，随时欢迎你回来住。”

萧逍用力点头。

吃完早餐，他们准备出发。走到旅馆门口时，萧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几天的房间，这个温暖的小旅馆，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

“走吧。”空轻声说。

他们走出旅馆，朝城门走去。清晨的蒙德城很安静，但已经有人开始了一天的活动。路过猎鹿人餐馆时，莎拉正在准备食材，看到他们，挥手打招呼。

“要走了？一路顺风！”

“谢谢。”萧逍说。

路过炼金台，蒂玛乌斯难得地没有在做实验，而是等在那里。看到萧逍，他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昨晚赶制出来的。”蒂玛乌斯说，“改良版的元素安抚剂，效果比之前的好一些。虽然可能还是不够治疗风魔龙，但路上如果遇到元素紊乱的情况，也许能用上。”

萧逍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小玻璃瓶，装着淡青色的液体。“谢谢。”

“一路小心。”蒂玛乌斯说，“等你们到了璃月，给我写信，告诉我那里的炼金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

他们继续走，发现路上聚集了很多人——都是这几天认识的人。芙罗拉和她的朋友们，猫尾酒馆的玛格丽特和迪奥娜，广场上认识的老人和孩子，甚至还有几个西风骑士团的成员。

“你们这是……”空惊讶地看着人群。

“来送送你们。”玛格丽特笑着说，“蒙德的传统——朋友远行，要好好送别。”

人们围上来，有的送食物，有的送小礼物，有的只是说几句祝福的话。萧逍被围在中间，手里很快就抱满了东西。他有点不知所措，但心里很暖。

“小家伙，这个给你。”一个老爷爷递给他一根手杖，“我年轻时旅行用的，虽然旧了，但很结实。璃月山路多，有根手杖会方便些。”

“谢谢爷爷。”萧逍接过手杖。手杖是木质的，磨得很光滑，顶端雕刻着风车的图案。

“萧逍，这个给你。”一个小女孩挤过来，递给他一个布娃娃，“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让它陪你旅行，就不会孤单了。”

萧逍蹲下身，接过娃娃。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风精灵娃娃，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很可爱。“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

送别持续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人群才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琴团长和凯亚。

琴团长走过来，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而庄重：“萧逍，空，派蒙。感谢你们为蒙德做的一切。虽然时间不长，但你们已经成了蒙德重要的一部分。”

她从腰间取下一枚徽章，递给萧逍：“这是西风骑士团的友谊徽章。带着它，无论走到哪里，蒙德都会是你的朋友。”

萧逍接过徽章。徽章是银质的，上面刻着风之翼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小心地收进“包包”里。

凯亚也走过来，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但眼神很认真：“小家伙，路上小心。璃月虽然不像蒙德这么自由，但也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记得多看，多听，多体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璃月总务司，就说是我凯亚的朋友。应该会有点用。”

“谢谢凯亚。”萧逍说。

“不客气。”凯亚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再不走，这些人怕是要一直送到璃月去。”

最后道别，他们终于走出了蒙德城门。守卫的骑士立正行礼：“一路顺风，荣誉骑士，萧逍，派蒙。愿风神护佑你们。”

走出很远，萧逍回头看了一眼。蒙德城在晨光中矗立，风车缓缓转动，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城门口，送行的人群还在挥手。

他也挥手，挥了很久，直到城墙变成一个小点，才放下手。

“舍不得？”空问。

“嗯。”萧逍点头，“但也会想璃月。”

“这就是旅行。”空说，“告别旧的地方，前往新的地方。但告别不是结束，只是暂时的分离。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萧逍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调整了一下背包——其实“包包”里什么都有，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背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手杖和娃娃。

他们沿着大路向东走。这条路通往璃月，会经过石门，那是蒙德和璃月的交界处。路上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鸟鸣声。

派蒙飘在萧逍身边，看他情绪不高，就找话题聊天：“萧逍，你说璃月会是什么样子？我听旅行者说过，那里有很多山，很多岩石，建筑都是古香古色的。”

“嗯。”萧逍说，“我在书上看到过。璃月是契约的国度，由岩王帝君守护。那里的人很重视传统和规矩。”

“那魈住的地方呢？”

“魈是护法夜叉，守护璃月平安。他住在望舒客栈附近，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萧逍老实说，“但我会找到他的。”

他的语气很坚定。空看着他，想起萧逍对魈的那种执着，心里有些好奇。这个少年，为什么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有这么深的感情？

但他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萧逍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萧逍从“包包”里拿出老板娘给的点心分给大家。点心还是温的，像是刚做好的。

“老板娘真细心。”派蒙一边吃一边说，“点心还热着呢。”

萧逍小口吃着点心，看着路边的风景。这里的景色已经和蒙德城附近不太一样了——树木更茂密，地势开始起伏，远处能看到山脉的轮廓。

“空，到璃月要多久？”他问。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四五天。”空说，“但路上可能会有魔物，或者天气不好，那就说不准了。”

萧逍点头。他不着急，旅行本身就很开心，目的地固然重要，但路上的风景和人也很重要。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赶路。萧逍还是走得慢，但空已经习惯了，放慢脚步陪着他。派蒙有时会飞在前面探路，然后又飞回来。

中午时分，他们找到一条小溪，决定在这里吃午餐。空生了火，萧逍从“包包”里拿出食材——面包，奶酪，火腿，还有新鲜的蔬菜。

“萧逍的包包真方便。”派蒙看着萧逍像变魔术一样拿出各种东西，“想要什么有什么。”

“嗯。”萧逍点头，把食材递给空，“空做饭最好吃了。”

空笑了，开始准备午餐。他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很快，简单的食材就变成了美味的午餐。火腿煎得香脆，蔬菜沙拉清爽可口，面包烤得恰到好处。

他们坐在溪边，一边吃一边聊天。溪水潺潺流过，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斑点点。

“说起来。”派蒙突然说，“萧逍，你为什么这么想见魈啊？虽然你说是从书里看到的，但书里写夜叉的人应该很多吧？”

萧逍咬着面包，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因为……他很孤独。”萧逍慢慢说，“书里说，魈守护璃月千年，独自承受业障的痛苦。但他从来没有放弃，一直保护着璃月的人民。”

他顿了顿：“我觉得，这样的人，一定很累。如果有人陪着他，也许他会轻松一点。”

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萧逍。这个理由很简单，但很真实。萧逍不是崇拜魈的力量，而是心疼魈的孤独。

“而且，”萧逍补充道，“我觉得他会是个好哥哥。可靠，坚强，会保护人。”

这话他说得很自然，好像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次。空突然明白了——萧逍渴望家人。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把对家人的期待投射到了魈身上。

不是爱情，不是崇拜，而是孩子对兄长的向往。

“你会是个好弟弟的。”空说。

萧逍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嗯！我会听魈的话，帮他分担，不让他那么累。”

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笃定，让空不由自主地相信，也许真的可以——也许魈真的会被这个单纯善良的少年打动，接受他这个弟弟。

午餐后，他们继续赶路。下午的路开始上坡，地势越来越陡。萧逍走得很慢，但很稳，每一步都踏踏实实。手杖确实很有用，上坡时能借力。

走到一个山坡顶时，他们停下来休息。从这里能看得很远——西边是蒙德的平原，东边是逐渐升起的山脉，那是璃月的方向。

“看，那边就是石门。”空指着远处两座山峰之间的隘口，“过了石门，就是璃月的地界了。”

萧逍顺着空指的方向看去。两座山峰像门一样矗立，中间有一条小路。很远，但能看到。

“今天能到吗？”他问。

“到不了。”空摇头，“今天就在这附近露营吧。明天再走一天，应该能到石门。”

萧逍点点头。他不着急，慢慢走也很好。

他们在山坡上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准备露营。空搭帐篷，萧逍帮忙捡柴火。他捡柴火也很慢，每一根都要仔细看，选干燥的，粗细合适的。

捡着捡着，他听到草丛里有什么声音。扒开草丛一看，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像兔子，但耳朵更长，毛色是浅棕色的。

小动物后腿有伤，流血了。它看到萧逍，想跑，但动不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

萧逍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小动物颤抖着，但没有攻击他。他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小动物渐渐安静下来。

“受伤了。”萧逍说。他从“包包”里拿出老板娘给的薄荷油，想了想，又拿出一点干净的布和清水。他不懂医术，但觉得应该先清洗伤口。

他用清水小心地清洗伤口，然后涂了一点薄荷油——虽然薄荷油是防蚊虫的，但应该有消炎作用吧？最后用布条包扎好。

整个过程小动物都很配合，只是偶尔叫一声。包扎完，萧逍又从“包包”里拿出一点面包屑，放在它面前。

小动物闻了闻，小口吃起来。

“萧逍，你在干什么？”空搭好帐篷，走过来。

“有小动物受伤了。”萧逍说，“我帮它包扎了一下。”

空看着那只小动物，认出是璃月特有的“长耳狸”，通常很怕人，没想到会对萧逍这么温顺。

“它好像不怕你。”空说。

“嗯。”萧逍点头，“可能是因为我帮了它。”

小动物吃完面包屑，蹭了蹭萧逍的手，然后一瘸一拐地钻进草丛里，消失了。

“它会好吗？”萧逍问。

“会吧。”空说，“动物的恢复能力很强。而且你帮它处理了伤口，应该没问题。”

萧逍放心了。他站起来，继续捡柴火。

晨露与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