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迪接到尼克受伤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挂断电话后她火急火燎的穿外套,却在开门的同时愣了一下。
“那个……王尔德,我现在得去一趟医院,尼克受伤了”朱迪转身看向王尔德,眼中是止不住的焦急。
“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受伤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喃喃自语。
很快,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几乎只是下巴的一个微小弧度。
“你去吧。”他将目光从朱迪焦急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自己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我……可以。”
由于不清楚尼克的受伤程度,朱迪简单交待几句话就匆忙离开了公寓。
关门声响起,屋内再度变得安静。
而王尔德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望向紧闭的房门。他眸中的空洞渐渐被一种更加复杂的神色取代,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慢慢升起。
“受伤了……”他又低声念了一遍,但这次,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笑容。
半晌,王尔德起身站在了窗前,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朱迪身上那股淡淡的胡萝卜清香和独属于她的温暖气息。
“该死……”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矛盾的感受正袭击着他,破坏着他的理智。
所以,他此时应该感到什么?庆幸?因为那个占据了一切美好、让他嫉妒得发狂的“自己”受伤了,暂时失去了竞争能力?
这难道不是他有时期待过的某种可能吗?让那个一切都那么顺利,那么完美的“自己”出现裂痕,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不然……凭什么相同的两只狐狸,命运差距却如此之大。
可小兔子警官那着急的神情又深深刺痛了王尔德的心。自嘲的笑容再次挂到了他的脸上。
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关注?同情?
不,是因为朱迪太过于美好,她勇敢,善良,想让王尔德发了疯似的一直呆在她身边。
——
“别乱动,尼克”医院病房内,朱迪关切的声音响起
“弹片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透着深深的后怕。
“别那种表情小不点儿,我没事”尼克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种散漫的语调
“他呢?”突然,他抬眸看向朱迪
“他……现在在家里”朱迪仔细想了想,继续说“但有点……太安静了”
“安静?”尼克危险地眯了眯眼,总感觉那只狐狸别有用心。
“行,小胡萝卜,这几天离他远点,等我出院”他不放心地又交待了一遍,看到朱迪点头后才再次疲惫的躺在了病床上。
回到公寓,朱迪开始刻意不与王尔德接触,几天下来,他自然也感受到了朱迪的远离
他眸光暗了暗,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没过几天,王尔德静悄悄出现在了尼克的病床前。
“听说你受伤了”他直直盯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起来……伤得不轻。”王尔德轻声说“自由世界里的尼克·王尔德,也会流血,也会……变得这么脆弱吗?”
他无视尼克警惕的目光,抬头看向了窗外。此时,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习惯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的闭了闭。
“这个世界真好啊,是不是?”他忽然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气说道,“没有项圈,没有隔阂,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可以一起工作,成为搭档……”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又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可为什么……拥有这一切的,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