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也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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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余温还未散去,奥数联赛选拔的消息就像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了下来。
公告贴在教学楼最显眼的布告栏上,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选拔流程和那唯一,一个,宝贵的保送集训的名额。
周围挤满了议论纷纷的同学,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我和杨博文,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期待,好奇,甚至是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这下有意思了,神仙打架。”
“你们说,这次谁会赢?杨博文还是她?
“肯定是杨博文啊,这还用问?
“断层第一跟你开玩笑的?”
“那可不一定,她最近进步超快的,而且…有爱情力量加持嘛。”
那些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扎在耳膜上,不算疼,却让人无法忽视。
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擦紧了,有点透不过"
气。
曾经,超越杨博文是我唯一的目标,是我所有努力和不服输的根源。
可现在,当这个目标再次以如此赤裸和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时,
我心里涌起的不是斗志,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和…排斥。
我不想和他争。
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带着纯粹的敌意和嫉妒去争。
杨博文就站在我旁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告,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出喜怒。
他侧脸的线条在布告栏的冷光下显得有些紧绷。“走吧。”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拨开人群。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刚才在图书馆里的温馨仿佛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低气压。
我们之间,好像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在蔓延。
课间,我们依旧坐在一起,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把他的笔记或解题思路分享给我。
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各自刷着不同的奥赛题集,空气中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沉默得让人心慌。遇到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习惯性地想转头问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看到他正专注地演算着,眉心微皱,那侧影依旧好看得让人心动,却也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他是不是……也开始防备我了?
我实在被一道组合数学题卡住了,挣扎了半小时毫无头绪,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杨博文,这道题……”
他转过头,看了题目一眼,眼神复杂。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给我讲解,而是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道题思路比较偏,你可能需要自己多想想。“直接告诉你答案,对你没好处。”
他说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
以往他确实也常引导我自己思考。
但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那话语底下,有一层不易察觉的隔阖。
我愣住了,看着他重新转回去,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失落。
哦。
低低地应了一声,收回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所谓的对我没好处,是不是也包含了,不想让我在选拔中表现得更好的意思?
原来,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我们之间看似牢固的感情,如此不堪一击吗?
那天放学,我们没有一起走。
他说他要去数学老师办公室答疑。
我看着他离开教室的背影,挺拔却孤单,心里酸涩得厉害。
陈俊铭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喂,你俩没事吧?感觉这几天怪怪的。
我勉强笑了笑
“能有什么事?准备选拔赛呗。
“也是……”
陈俊铭挠了挠头
“不过我看杨哥这几天脸色也不太好,你俩可别因为个比赛闹别扭啊。”
连陈浚铭都看出来了。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只有孤单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我不断回想着和杨博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醋意,他讲题时专注的侧脸,他吻我时滚烫的呼吸...
这一切,难道都要被一个该死的名额毁掉吗?
我不甘心。
为了准备选拔,我每晚都会学习到很晚。
这天晚上,我正对着一道极其复杂的数论证明题绞尽脑汁,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杨博文发来的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我点开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他发的正是我此刻苦苦钻研的那道数论题的详细解析过程。
步骤清晰,逻辑严谨,甚至还在关键步骤旁边用红笔标注了思路切入点和分析技巧。
这...是他刚刚写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微微颤抖。
他不是...不想告诉我吗?
为什么又...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的消息又进来了,这次是文“这道题用了xx法和xxxx法结合,切入点比较隐蔽。”
“标红的地方是关键,仔细体会一下证明的构建过程。”
“类似的题型在03年和15年的联赛真题里出现过变种,你可以找出来对比一下。”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不仅给了我答案,还给了我思路,甚至延伸了同类题型。
这比他直接坐在我身边讲解,花费的心力只多不他明明...可以选择沉默的。
我吸了吸鼻子,打字回复: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这道题?
他回得很快
“猜的。”
“这套模拟卷的压轴题,以你的性格,不会放过。”我的眼泪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我,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学习习惯。
“谢谢。”
我打下这两个字,觉得无比苍白
“不用谢。”
“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语气依旧平淡,我却能感受到那背后小心翼翼的关心。
我对着他发来的解析,反复研读,不仅弄懂了这道题,似乎连带着对这类问题的思维方式都有了新的领悟。
更重要的是,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冰,好像开始融化第二天课间,我鼓起勇气,主动把昨晚他指导后我整理的心得笔记推到他面前。
“那个……谢谢你昨天的解析,我好像有点开窍了。”“这是我根据你的思路整理的,你看看有没有哪里理解不对?
杨博文愣了一下,接过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认真。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前几天的复杂和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柔和
理解得很好,甚至比我标注的更深了一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
“前几天……对不起。
我没想到他会直接道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很坦诚
“我知道我表现得有点混蛋。
“那个名额……我很想要。它对我未来的规划很重要。“但我发现,比起那个名额,我更害怕...看到你失望的眼神,害怕我们之间又变回以前那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原来,这几天别扭的不止我一个,他也在同样备受煎熬。
他害怕竞争会摧毁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亲密,所以选择了笨拙的逃避和防御。
“我也很害怕。”
我小声说,鼻子有点酸,
我怕你觉得我不够好,怕你觉得我拖累你,更怕我们因为这个就散了。”
不会散。
他伸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我的手,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坚定。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进步。”
手心传来的温度,瞬间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那……选拔赛怎么办?
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杨博文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我,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睿智。
“公平竞争。”
“我们各自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状态。无论结果如何,都坦然接受。而且,”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熟悉的杨氏自信,“就算你去不了那个集训,以你的能力,通过常规渠道选拔进去也绰绰有余。”
“到时候,我们集训队见
公平竞争
各自全力以赴
坦然接受
这几个词像有魔力一样,抚平了我心中所有的褶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在的竞争而彼此折磨?
我们应该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需要防备的对手。
“好!”
我用力回握他的手,感觉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那就公平竞争!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
他嗤笑一声,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话该我说才对。
笼罩在我们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
我们恢复了之前的学习模式,甚至比之前更加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