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过天晴。
破庙外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在地上，照亮了满室的尘埃。
沈婉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林牧的怀里，身上盖着他那件带有血腥味的外袍。而林牧靠在墙角，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听到动静，林牧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昨夜未散的暧昧与尴尬。
林牧“醒了？”（林牧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那股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沈婉（沈婉下意识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恢复那副“惊恐失忆”的模样）“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这一次，林牧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暴怒或解释。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弧度，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她的灵魂看穿。
林牧“演够了吗？”
林牧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直接炸响在沈婉耳边。
沈婉（沈婉的动作僵在半空，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牧“沈婉，”（林牧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昨晚在码头，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你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本能的急切。还有刚才，你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想逃开我，而不是像个失忆的人那样茫然无措。”
沈婉瞳孔骤缩。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昨晚那种生死关头，她的本能反应确实暴露了太多。
林牧“还有，”（林牧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你给我包扎伤口的手法，熟练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只会绣花的草包大小姐。甚至连撕布条的角度，都避开了衣襟上的暗扣。”
沈婉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的借口在他缜密的推理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婉垂眸，放弃了挣扎，声音低若蚊蝇）
林牧“从你在医馆，下意识往楚斯年怀里钻的那一刻。”（林牧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你演得太像了，像到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我。”
沈婉心中一痛。
不是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但她不能说。
沈婉“既然被你发现了，”（沈婉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破罐子破摔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还是休了我？”
林牧看着她这副倔强又带着点委屈的模样，心中的怒气突然就散了。
他松开手，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林牧“杀你？”（林牧冷笑）“杀了你，谁给我暖床？”
林牧（说完，他转身朝外走去）“走吧。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一段路，先找个地方落脚，把你这身脏衣服换了。”
沈婉愣了一下，看着他略显踉跄的背影，咬了咬唇，默默跟了上去。
……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在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落脚点。
然而，大概是因为连日的大雨，客栈里挤满了避雨的行商。
小二（掌柜的在柜台后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下最后一间上房了。”
林牧“一间就一间。”（林牧毫不犹豫地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沈婉（沈婉瞪大了眼睛，连忙拽住林牧的衣袖）“一间？我们怎么住？我是女子……”
林牧“我们是夫妻。”（林牧冷冷地打断她，转头对掌柜的道）“带路。”
沈婉被林牧半拖半抱地带上了二楼。
房间很大，布置得也很雅致，只是那张拔步床显得格外显眼。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林牧背靠着门板，看着站在房间中央局促不安的沈婉，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林牧“过来。”
沈婉“干什么？”（沈婉警惕地看着他）
林牧“伺候我沐浴。”（林牧解开腰间的佩剑，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沈婉“我不……”
林牧“昨晚我是为了救谁受的伤？”（林牧挑眉，语气理所当然）“作为一个妻子，照顾受伤的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还是说，你觉得楚斯年比我更需要你的照顾？
提到楚斯年，沈婉就知道这男人又开始吃醋了。
但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
沈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羞涩和别扭，转身去屏风后准备热水。
……
半个时辰后，浴桶里热气腾腾。
林牧靠在桶边，赤裸的上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唯独左肩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显得格外刺眼，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沈婉拿着毛巾，站在桶边，手有些抖。
虽然两人是夫妻，但他们从未如此坦诚相待过。
林牧“愣着干什么？”（林牧闭着眼睛，声音慵懒）“水都凉了。”
沈婉咬了咬牙，蹲下身，将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后，轻轻擦拭着他的手臂。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温热的毛巾划过他紧实的肌肉，激起一阵战栗。
林牧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粗重。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沈婉正在擦拭他胸口的手。
林牧“沈婉。”
林牧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
沈婉“我……我不是故意碰到伤口的……”（沈婉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
林牧“别动。”
林牧反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得俯下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呼吸交缠。
林牧“看着我。”（林牧的眼神深邃如墨，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既然没失忆，为什么要那么对楚斯年笑？为什么要叫他夫君？”
又来了……
沈婉（沈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不敢表现出来）“那是为了气你。谁让你总是护着上官羽，对我那么凶。”
林牧“气我？”（林牧气极反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低下头）“那你现在的心跳这么快，也是为了气我？”
沈婉的脸瞬间红透了。
这个流氓！
沈婉“将军……水真的凉了。”（沈婉试图转移话题）
林牧（林牧看着她这副羞恼的模样，心中的阴霾终于散去。他松开手，重新靠回桶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续。”
……
好不容易伺候完林牧沐浴，沈婉累得腰酸背痛。
她刚想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却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套林牧的干净中衣。
沈婉“那个……我的衣服呢？”（沈婉拿着那件宽大的中衣，有些不知所措）
林牧“湿了，扔了。”（林牧坐在床边，正在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镇上没什么好布料，你先穿我的。”
沈婉看着那件明显属于男人的衣物，脸更红了。
穿他的衣服？这算什么？情趣吗？
但在林牧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她只能拿着衣服躲进屏风后。
……
当沈婉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林牧的目光瞬间顿住了。
宽大的白色中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衣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领口因为太大而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脸上带着刚沐浴完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纯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林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林牧“过来。”
沈婉（沈婉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干……干嘛？”
林牧（林牧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睡觉。”
沈婉“我睡地上就行……”
林牧“沈婉！”（林牧的声音沉了下来）“我是伤了肩膀，不是断了手。你觉得我会让你睡地上？还是说，你想让我抱你上去？”
沈婉看着他那副“你敢拒绝我就做点什么”的表情，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她爬上床，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躺下，迅速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林牧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吹灭了烛火，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林牧躺了下来，床榻微微下陷。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沈婉以为林牧睡着了，刚想松口气，身边的人却突然翻了个身。
一只滚烫的手臂突然横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沈婉“啊！”（沈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沈婉“别动。”（林牧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依赖）“伤口疼，睡不着。你给我暖暖。”
沈婉的动作僵住了。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以及那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他独有的冷冽气息。
沈婉“林牧……”（沈婉轻声唤道）
林牧“嗯？”
沈婉“谢谢你。”（沈婉低声说道）“昨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林牧（林牧的手臂紧了紧，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沈婉没有反驳。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突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也许，就这样睡一晚，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婉放松了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沈婉“林牧。”
林牧“又怎么了？”
沈婉“以后……别再受伤了。”（沈婉迷迷糊糊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小）
林牧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林牧“好。”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纱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这一夜，没有系统的任务，没有黑化的警告，只有两颗紧紧依偎的心，在这个陌生的小镇客栈里，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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