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哪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无限默默听着，很少主动插话。
他的目光，会时不时掠过你，或是看向哪吒，仿佛在无声地观察，又仿佛只是随着话题流转视线。
自从意外重逢，一种近乎虚幻的恍惚感便一直笼罩着无限。
指尖触碰到的温热茶杯，鼻尖萦绕的食物香气，耳边你们的谈笑风生清晰可闻，可这一切在他的感知里，依然带着一层隔膜。
他甚至有些荒谬地想着，即便这一切只是场过于逼真的梦也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看见你的脸。
时光像一把最无情也最耐心的刻刀，在四百多年的漫长岁月里，一点点，一层层，将他记忆深处关于你的画面、声音、乃至气息，残忍地剥离、磨损、淡化。
他梦到过你无数次，梦里的你有时是当年执剑而立风姿飒爽的模样，有时是无奈叹气时微微蹙眉的样子，有时又只是一个模糊的带着温暖光晕的轮廓……
无数个由幻想、渴望、遗憾拼凑起来的“你”，与记忆深处那个最初的“你”混合在一起，交织重叠。
最终连他自己都开始困惑，他执着追寻的、他默默喜欢的，到底是当年那个真实存在过的你，还是早已被他自己用时光和执念反复描绘、篡改、美化后的幻影。
你离开后，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修为渐长，名号渐响，成了别人口中的“无限大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某个角落，他始终是那个晚上紧紧抓住你衣角的少年，固执，狼狈，满心都是不甘和求不得。
他甚至有些感激这四百年的分隔，若没有这漫长的时光作为缓冲，骤然重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失态，徒增你的困扰，也让自己难堪。
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能坐在这里，看你好好吃饭，听你说笑，以一个故人、一个朋友的身份。
这样就够了。
至少此刻，你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
哪吒“我去结账，传送阵那等你。”
哪吒说完，懒洋洋地站起身，双手插兜踱出了雅间。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你和无限。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浓稠了些，衬得室内灯光一片暖融静谧。
无限“YN。”
无限忽然叫你的名字，声音不高，像是在确认什么。
YN“嗯？”
你抬起眼看向无限，他迎上你的目光，湖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沉静。
无限“如今你住在会馆？”
YN“嗯。”
无限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袍上的布料，语气依旧保持着那种刻意的平淡与寻常。
无限“能否留一个联系方式？”
你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白天余和洛教你使用的那个小玩意儿。
心念微动，手机从你的灵质空间里飞出，飘到无限面前。
YN“你弄吧，这东西我还不太会用。”
无限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片刻后，他将手机归还。
无限“若有事，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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