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蝉鸣还黏在夏末的风里,曲喃夏背着限量款双肩包,踩着亮面帆布鞋,跨进了京海市一中的校门。
一头亮眼的金黄色长发松松挽成丸子头,碎发垂在脸颊旁,皮肤白得晃眼,五官精致得像橱窗里的芭比娃娃——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桀骜,又让她浑身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没人敢轻易招惹她,初中时她就是出了名的“金发小霸王”,家里不仅有钱,还和江家一样,给一中捐了两栋教学楼,算起来,她和即将转学来的那个“黄毛校霸”,各占了半个校董的名头。
高一新生的报到日,校园里到处是熙攘的人群,拖着行李箱的家长、叽叽喳喳的同学,唯独公告栏前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隔着几米都能钻进来。
曲喃夏挤过去想找分班名单,刚靠近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听说没?江瑾川也来我们这读高一了!就是那个京海初中的黄毛校霸!他家里捐了两栋楼,校长都得给面子,算半个校董呢!”
“何止啊,海报都贴满了,上面写着千万别惹他,说他打架能打趴一群人!”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怯意,“这下好了,一中来了个惹不起的主儿!”
曲喃夏挑眉,指尖漫不经心地绕了绕耳边的金发,心里嗤笑一声——惹不起?她曲喃夏长这么大,就没遇见过需要躲着的人。初中时她凭着泼辣性子和家里的底气,连高年级的混混都不敢招惹她,如今不过是来了个名头相当的“对手”,倒让她生出点莫名的兴致。
刚想挪步,就被旁边女生塞了张彩色海报。她低头扫了眼,正中央是张少年的抓拍——一头炸眼的浅黄毛,额前碎发遮着眉眼,唇角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手里还转着根银色棒球棍。照片旁的红底黑字格外醒目:江瑾川,高一(7)班,京海初中校霸,一中捐建者亲属,性格暴躁,切勿招惹。
周围的新生们看着海报,一个个面露忌惮,小声嘀咕着“分到一个班就完了”“躲远点才安全”。
曲喃夏盯着海报上的黄毛少年,忽然低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张扬的傲气。她随手把海报塞回女生手里,挑眉道:“谢了,不过我对校霸没兴趣。”
话音刚落,校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哄闹,有人惊呼:“江瑾川来了!真的是黄毛!”
曲喃夏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梧桐树下,少年单手插兜走过来,黄毛在阳光下晃得刺眼,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身后跟着几个跟班,一路走过来,周围的学生都下意识地往两边躲。
而他的目光,恰好隔着人群,落在了那个同样顶着一头金发、正挑眉看他的曲喃夏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里仿佛炸开了点微妙的火花——两个同样张扬、同样顶着“黄毛校霸”名头,甚至各占半个校董位置的人,在高一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撞上了。
高一(7)班的教室里,座位表贴在黑板右侧,曲喃夏扫了一眼,径直走向靠窗的第三排座位,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窃窃私语声里总绕不开“江瑾川”三个字,直到教室后门被人一脚踹开,喧闹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江瑾川晃悠着走进来,黄毛在顶灯下发亮,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教室,目光落在座位表上,又瞥了眼坐在第三排的曲喃夏——那束扎眼的金发实在太显眼,他挑了挑眉,径直走到她身后的空位,重重地把书包摔在桌上。
曲喃夏连头都没回,只觉得椅背被人踹了一下,不轻不重,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她眉峰一挑,反手就把笔扔了过去,笔杆精准地砸在江瑾川的胳膊上。
“同学,手脚放干净点。”她终于回头,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精致的脸蛋上没什么笑意,“椅子是用来坐的,不是用来踹的。”
江瑾川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的笔痕,又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哟,这不是校门口那个‘对校霸没兴趣’的金发妹妹?这么巧,成前后桌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金发妹妹”四个字喊得格外欠揍,周围几个偷偷观望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这两个“半个校董”当场打起来。
曲喃夏抱臂看着他,眼神里的桀骜一点不输他:“总比某些人顶着黄毛装酷,靠家里捐楼刷存在感强。”
这话直接戳中了江瑾川最烦被人议论的点,他脸上的笑淡了点,俯身凑近,声音压低——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拂过曲喃夏的耳畔,混着少年身上的痞气,格外惹眼。
“怎么?不服气?要不要比一比,看看谁才是一中真正的‘霸’?”
她却丝毫没躲,反而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更嚣张的笑:“奉陪到底。”
班主任捏着粉笔头的手微微发紧,指节都泛了白,目光在讲台上的教案和台下第三排的位置间来回游移,愣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毕竟台下坐着的是江瑾川和曲喃夏——两个各占半个校董席位的主儿,别说批评,就连上课点名都得斟酌着语气。
班主任在上面讲着新学期的班规,声音越来越小,而曲喃夏的椅背又被人用铅笔戳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刻意的骚扰。
她猛地回头,撞进江瑾川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少年手肘撑着桌面,指尖转着笔,浅灰棕的碎发垂在额前,痞气十足:“曲喃夏,商量个事。”
“没兴趣。”曲喃夏翻了个白眼,刚要转回去,就听见他慢悠悠补了句:“把一中校霸的名头让给我,以后这学校,我罩着你。”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曲喃夏的火气。她索性转过身,双手撑着江瑾川的课桌,金棕发色的卷发垂落肩头,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桀骜:“江瑾川,你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名头是靠抢的,不是靠让的。”
坐在教室后排的江瑾川的几个朋友瞬间变了脸色,他们跟着江瑾川混了这么久,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别说顶撞,就连大声跟他说话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有人敢这么直白地怼他、质疑他。几个人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地看向曲喃夏,却被江瑾川一个眼神拦了回去。
周围的同学都埋下头,耳朵却竖得老高,连班主任都停了讲话,假装在翻教案,实则竖着耳朵听。
“哦?”江瑾川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又一次靠近,“那你想怎么抢?”
“放学去后街巷子,一对一,谁赢了,谁就是一中的霸。”曲喃夏说得干脆,茶色的眼瞳里满是挑衅,“敢不敢?”
江瑾川的朋友又一次骚动起来,有人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不知好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他们实在想不通,这女生哪来的胆子,竟然敢主动跟江瑾川约架——要知道,从前哪怕是高年级的学长,见了江瑾川都得绕着走,更别说主动挑衅了。
江瑾川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忽然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向来不和女生动手。”
这话像是在看轻她,曲喃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指尖攥得发白,金棕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江瑾川,别拿性别当借口。你要是不敢,现在就认怂,以后在学校离我远点。”
“我不是不敢。”江瑾川收了笑,眼神里添了点冷意,“我是怕把你打进医院,那都算轻的,要是不小心把你打进抢救室,你家那边找过来,我还得费功夫解释。”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嚣张,仿佛笃定曲喃夏在他手里走不过几招。
曲喃夏被这话激得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狠劲:“你放心,我要是被你打进抢救室,算我输。但要是你输了,就得在学校广播里喊,曲喃夏才是一中真正的校霸!”
江瑾川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忽然被这股嚣张的劲儿逗笑了,低沉的笑声带着点痞气,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行啊,星期五下午放学,校门口巷子里面不见不散。”
“那就这样约定了,到时候别哭着向我求饶。”曲喃夏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自信。
江瑾川挑了挑眉,指尖敲了敲课桌,带着点戏谑:“你现在向我认错还来得及。”
“话别说这么早。”曲喃夏白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坐正,留下江瑾川和他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朋友,还有讲台上假装无事发生、实则松了口气的班主任。
第一节数学课刚打铃,教室里的安静没持续三分钟,就被江瑾川搅乱了。
曲喃夏正低头翻着数学课本,后颈突然一松——绑着半丸子头的皮筋被人从后面扯了去。她猛地回头,正好撞见江瑾川捏着她的黑色皮质皮筋,指尖转着圈,笑得痞气十足。
没等曲喃夏开口,他就把拿着皮筋的手伸出窗外,迎着风晃了晃:“这皮筋看着挺普通,配不上你的金棕头发啊。”
“江瑾川,你狂犬病犯了啊?还给我!”曲喃夏压低声音,茶色的眼睛里冒着火,怕惊动全班,又不敢喊太大声,只能死死瞪着他。
江瑾川挑眉,故意把皮筋往身后藏了藏:“我不还,就不还。”
两人的争执声还是引来了数学老师的目光,老师推了推眼镜,往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忌惮。曲喃夏咬了咬唇,她不想因为这点事耽误全班上课,只能强压着怒火,狠狠瞪了江瑾川一眼,转了回去。
见她不吭声了,江瑾川觉得没趣,随手把皮筋往桌底一扔,皮筋不偏不倚挂在了桌腿的小挂钩上,他扫了一眼,没再理会,转头就跟后排的兄弟们勾了勾手指。
几个男生立刻心领神会,偷偷把四张课桌拼在一起,摸出藏在书包里的迷你台球杆和小球,趴在桌上悄无声息地打起了台球,时不时传来几声压低的笑闹;玩腻了台球,又掏出扑克牌,躲在课本后面划拳,输了的人就得挨一下笔尖戳胳膊。
江瑾川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干脆靠在窗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指尖夹着烟,借着窗帘的遮挡偷偷吸了一口,烟雾顺着窗户缝飘出去,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
吸完烟,他的视线又落到了曲喃夏的头发上——金棕色的卷发蓬松柔软,垂在肩侧,看着格外显眼。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发梢,见曲喃夏没反应,又得寸进尺地扯了扯。
曲喃夏忍无可忍,反手拍开他的手,连头都没回,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江瑾川,你再烦我,星期五的约架我提前跟你算。”
这话一出,江瑾川立刻收了手,低笑一声,终于安分了些,只是桌底那个挂着的皮筋,还安安静静地待在挂钩上,没人再想起。
下课铃一响,曲喃夏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积压了一整节课的火气彻底爆发出来:“江瑾川,你有完没完?!”
她的声音不算小,瞬间压过了教室里的喧闹,江瑾川的兄弟们下意识地停了动作,齐刷刷看向这边。
“你不学习就算了,别人还要学习!你抽烟的烟味飘得到处都是,打台球输了骂脏话、赢了大呼小叫,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曲喃夏瞪着江瑾川,茶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意,胸口因为生气微微起伏。
江瑾川的兄弟们彻底愣住了——长这么大,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江瑾川说话,别说指责他幼稚,就连语气重点都不敢,哪怕是江瑾川的父母,也向来对他纵容,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几个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江瑾川却丝毫没恼,反而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挑眉看着她,语气戏谑:“呦呦呦,我好怕呦。你不是要当校霸吗?连台球都不会打,算什么霸?”
他顿了顿,指了指拼在一起的课桌和桌上的迷你台球:“敢比吗?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我今天再也不烦你;我赢了,你就得承认我比你厉害。”
“比就比!”曲喃夏想都没想就应下,她从小跟着大院里的男生玩,台球早就练得熟练,根本不怕他。
两人走到拼好的课桌旁,江瑾川的兄弟们立刻围了过来,让出位置。曲喃夏拿起台球杆,摆好姿势,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输男生;江瑾川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俯身瞄准,眼神专注。
白球撞击彩球的清脆声响在教室里回荡,两人你来我往,走位、瞄准、击球,每一步都透着章法。周围的人越看越惊讶,没想到曲喃夏的台球技术竟然和江瑾川不相上下。
最后一颗黑八被两人先后瞄准,却又各自因为微小的偏差错过,直到桌上的球全部打完,依旧没分出胜负。
江瑾川直起身,甩了甩手腕,看着曲喃夏,眼里多了几分认真:“行啊,有点东西。”
曲喃夏放下台球杆,擦了擦额角的汗,冷哼一声:“别以为只有你会玩。”
第二节语文课,江瑾川彻底没了顾忌——他不再躲到窗边抽烟,直接坐在座位上,指尖夹着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烟雾在教室里缓缓散开。
前排的同学悄悄皱起眉,却没人敢回头;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江瑾川,又迅速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讲着课文。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老师的讲课声和江瑾川偶尔弹烟灰的细微响动。
变故突然发生——几只马蜂嗡嗡地飞进教室,盘旋着冲向某个藏着蜂蜜的角落,其中一只却绕着曲喃夏的头顶打转,迟迟不肯飞走。
曲喃夏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江瑾川一眼捕捉到她的紧张,立刻来了兴致,又开始故意招惹:他伸手胡乱拨弄曲喃夏的金棕卷发,让发丝晃来晃去,试图吸引马蜂的注意;时不时还猛地踹一下她的凳子腿,凳子一晃,马蜂果然跟着靠近几分,吓得曲喃夏攥紧了衣角。
整节课,曲喃夏都在马蜂的威胁和江瑾川的捉弄里煎熬,直到下课铃响,马蜂终于被窗外的动静吸引飞走,她才猛地松了口气,转身就对着江瑾川发火:“江瑾川!你是不是有病?马蜂蛰到人会出事的!”
江瑾川挑眉打量着她,见她脸上干干净净,没被马蜂蛰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咧嘴笑开,语气欠揍:“啧,真可惜,还以为能看到你被蛰成猪头的样子呢。”
曲喃夏气得胸口发闷,懒得再跟他争执——大课间的铃声已经响起,这是难得能放松的时间。她抓起水杯,转身走出教室,径直往操场走去。
江瑾川见状,冲身后的兄弟们扬了扬下巴:“走,看看她要干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了上去。
操场上,曲喃夏找了同班同学,拿起羽毛球拍开始打球,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她的注意力终于从江瑾川身上移开,脸上露出一点轻松的神色。
江瑾川和兄弟们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他双手抱胸,随意地靠在一个兄弟的肩上,另一只手搭着旁边人的肩膀,目光始终落在曲喃夏身上,嘴角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他却没怎么接话,只是盯着那个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的身影,眼底的玩味越来越浓。
大课间的尾声,曲喃夏和同学道别后,拿着羽毛球拍往教学楼走,恰好要路过江瑾川他们所在的树荫下。
她本想目不斜视地绕过去,尽量避开这群惹事的人,却听见树荫下传来刻意压低、又带着轻佻笑意的议论声——
“你们看她刚才打羽毛球那架势,穿个白色T恤,跑起来的时候腰细得一掐就断,腿又长又直,难怪川哥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可不是嘛,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动起来倒是挺有料,白色T恤被汗浸得贴在身上,身材曲线都显出来了,川哥盯着她看这么久,果然是有原因的……”
“要我说啊,这金棕头发配这身段,比那些娇滴滴的女生带劲多了,川哥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干脆直接……”
露骨又低俗的黄腔一句接一句钻进耳朵,曲喃夏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羽毛球拍杆被攥得发白,脸颊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羞耻感和怒火一起冲上头顶。她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树荫下那群笑得猥琐的男生,茶色的眼睛里像是淬了冰:“你们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江瑾川的兄弟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怼人,一时愣住,随即有人吹了声口哨,嬉皮笑脸地回嘴:“哟,这就急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曲喃夏,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连玩笑都开不起?”
“拿女生的身材说这种龌龊话,也配叫玩笑?”曲喃夏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说话的人,“有本事光明正大比本事,躲在背后说这种下三滥的话,算什么男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原本看热闹的几个男生脸色沉了下来,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
“住手。”
江瑾川突然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他从人群里站出来,眉头紧蹙,瞥了眼刚才满嘴黄腔的兄弟,眼神里的戾气让那人瞬间闭了嘴。
“谁让你们乱说话的?”江瑾川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扫过一众兄弟,“道歉。”
“川哥……”有人不甘心地嘟囔。
“我让你们道歉。”江瑾川加重了语气,目光冷得吓人。
那几个男生不情不愿地朝着曲喃夏的方向含糊道了句“对不起”,却依旧带着敷衍。
曲喃夏根本不稀罕这种道歉,她咬着唇,看都没看那几个道歉的人,只是冷冷地扫了江瑾川一眼:“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像没见过世面的流氓一样,让人恶心。”
说完,她攥着羽毛球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背影绷得笔直,显然还在气头上。
江瑾川看着她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回头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掉落,对着兄弟们低吼:“以后再敢对女生乱嚼舌根,或者说这种狗屁话,别怪我不客气!”
江瑾川慢悠悠从操场晃回教室,单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指尖的篮球手环,刚进门就径直往后排走,长腿一抬就搭在了前排桌沿,双手抱头往后一靠,整个人陷在椅背里,散漫得没个正形。
曲喃夏端着刚接的温水从外面进来,一眼就撞见他这副样子,眉头瞬间拧起。她放轻脚步却没绕路,从他身边经过时,忍不住用气音嘀咕了句:“神经,好好的桌子非要糟蹋。”
江瑾川听得一清二楚,掀了掀眼皮,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的嘲讽:“曲喃夏,你是不是太闲了?我坐哪儿碍你事了?”
“碍眼,”曲喃夏头也没回,放下水杯的动作干脆利落,“还有,把脚拿下去,别挡着别人过。”
江瑾川嗤笑一声,没应声,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腿收了回来,盯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句“多管闲事”,却也没再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