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突然从睡梦中猛地惊醒,他的身体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冷汗如溪流般不断从毛孔中渗出,浸湿了单薄的病服。
那冷汗贴在身上,让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轻轻扎着。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每一个角落。
这味道直冲进他的鼻腔,顾池不禁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又微弱。
他下随意看了看窗外。窗外,一棵巨大的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正值夏天,茂盛的叶片遮住了洒下的月光。然而,却还是有几束顽强的月光,穿透过叶片的缝隙,穿过窗子,落在病房的地板上。白花花的月光,仿佛是冬日里的雪,散发着丝丝寒气,让整个病房都多了几分寒意。
“他呢?”顾池在心里这样想着,他随手拿起手电筒,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鞋。便直接光着脚出了病房。
顾池从下午就昏睡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地上很是冰凉刺骨,那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到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伴随着窗外响起的风声,让整个医院显得有些诡异又寂静。
走廊里,只有安全通道牌还发着悠悠绿光,顾池有些慌忙地走在走廊上,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眼睛不断地在四周寻觅着,试图找到某个人。
“他叫什么来着?啧,我这记忆。”顾池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无奈。
人老之后记忆力也会随着下降,可自己才仅仅26岁而已,也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只不过是因为车祸后还有一点点后遗症状进了医院。
或许记忆力下降也是车祸后遗症,再过一段时间的护理,自己应该就能好起来了。
顾池记得,差不多一个月后,他就可以出院了。
那红色字印的病号牌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宁静得出奇。顾池看见远处走廊发出一束微弱的光,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谁在那里?”顾池拿着手电筒照过去。当光线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时,顾池终于沉下了一口气。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喊你好好休息吗?”说话的男生用着温柔的语气,边说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顾池走来。
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头上扎着高马尾,鬓边留了几缕长发,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轻轻飘动。他的眼里好似有一滩水一样柔和。
“哦,原来是你,”顾池有些憔悴地挤出一个浅笑,显得格外虚弱:“我正找你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忘了。”
“陈鹤,咯,这里有个姓名牌。”男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挂牌,那小小的挂牌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说着,他推开病号病房门,脸上依旧带着那温暖的笑容:“进去休息吧,如果觉得陈鹤难记的话就叫我阿鹤吧,哈哈。”
顾池总算安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陈鹤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有安全感。
可是,他总是爱忘记这个男人的一切,仿佛他们之间的记忆被一把无形的锁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阿鹤。”顾池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他趴在了病床上,仰视眼前正在给他熬药的男人。那温暖的炉火映照着陈鹤的脸,让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柔和。
“嗯,干嘛。”陈鹤温柔回应,他的声音仿佛是一首动听的乐曲,让顾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你是谁啊?”顾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真的很想记起这个男人的一切。
“一个实习医生,不过跟你关系不错,等你出了院,我就可以转正了。所以在那之前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出现任何差错。”陈鹤像背书一样,一口流利的说出口,仿佛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
“哦。”顾辞又问到:“那我记忆这么差,我都忘了之前的好多事情了,我和你认识吗?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鹤倒药的动作顿了顿,那一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抬药递给了顾池,脸上依旧带着那温和的笑容:“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普普通通的业缘关系罢,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仅此而已。”
陈赫笑了笑,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顾池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快把药吃了吧。”
顾池喝着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鹤,心口有些隐隐发痛。
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
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罢。
“那你每天除了照顾我,还有很多人要照顾吧?”顾池试探问着。
“没有啊,我只照顾你。”陈鹤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线,看起来很高兴。
顾池又是心口一颤,感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轻拽着陈鹤,有些虚弱地说:“今晚可以陪陪我吗?我感觉头有些晕,怕一会又惊醒起来。”
陈鹤点了点头,坐在床头边,他轻轻地拍着顾池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顾池入睡。
“早点睡吧,我一直都在。”陈鹤的声音如同轻柔的摇篮曲。
顾池彻底陷入沉睡,病房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