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这是一间木质“危房”,墙面和地板上长着大片青苔,屋外的绿植甚至穿过墙角的缝隙钻进屋子里。孢子植物散出的绿色飞沫飘入空中,映着昏暗的灯光。
屋内的墙面也斑驳不堪,到处都画着涂鸦,颜色很淡,边缘上沾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圆面木桌,木桌的周围有七张椅子,但却只坐了六个人。
这六个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毫无规律。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此时的脸上都冒出的恐惧的表情。
但没有人说一句话,不仅如此,甚至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觉。
坐在左上角的眼睛男最先出了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什么……地方?”
木桌上一圈几个人,没有人回答他,他只好坐回位置。
下一秒,坐在他对面的肌肉男猛地一拍桌面,大声叫嚷着:“他娘的,谁把劳资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这一声震耳欲聋,吓得旁边的黄衣小女孩躲进高马尾女孩的怀里,高马尾抱着小女孩,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抚她,尽管自己早已被现在的处境吓得直发抖。
高马尾对着肌肉男说:“别叫这么大声,吓到孩子了。”
肌肉男没有理会高马尾,他抬头看着四周,没有窗户,没有楼梯,只有一扇三米多高的木门。
木门上用红色颜料写着禁止外出。
但肌肉男已经管不了太多,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起身退开挡道的椅子,直径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他被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拉住。
男学生眼神犀利,对肌肉男说:“你没看到门上的规则吗?”
“看到了咋样?没看又咋样?”肌肉男一把扯开男学生的手,“咋地出了这个门会死啊!?”
男学生黑着脸,说:“我劝你不要擅自开门离开,违反规则会死。”
“虽然现在人没齐,还没有进入副本世界,但既然门上写了不能出门的规则,那就一定不要出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运气好点,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运气不好,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所以遵守规则,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事,你确定要去开门?”
肌肉男听他说完迟疑了一会儿,但眼神又立马凶狠起来,一把抓起男学生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什么规定?什么副本?劳资听不懂你说什么屁话。我现在只想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说出去会死,难道留在这就不会死?”
男学生被问得无话可说,确实离开会死,但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活。
他嗤笑一声,抬头盯着肌肉男说:“给你个忠告而已,出不出去,脚长在你身上,我又管不了。”
肌肉男松开男学生的衣领,看了一圈四周的人。
眼睛男正坐在椅子上抠着手指,黄衣小女孩和高马尾女孩紧紧索在一起,两双眼睛盯着肌肉男和男学生,但并没有想插手的意思,还有一个一进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家伙。
很显然,他们并不在意肌肉男要干什么。听了男学生的话,他们觉得只要遵守门上的规则,自己就不会出事,就全部都坐在椅子上,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肌肉男又看了一眼男学生,毫无犹豫地转身朝着木门走去。
他看着木门上鲜红的四个大字,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向内一拉。
“咔嚓——”
门开了。
屋外好像在下着大雪,寒风冲过木门的缝隙,一丝一丝地使劲往屋子里钻。
即使屋内的众人都穿着棉衣,但被这股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肌肉男又是一拉,才把木门完全打开。
映入眼帘的一片白茫茫的树林,每棵树上都积着白雪,从远处看去,像是用雪堆了好几堵十几米高的墙。
寒风在树林间乱窜,吹得树上的雪堆是不是掉下一块。
肌肉男看着眼前的正常的雪天景象,说:“你他娘的就是吓唬我,我就知道这狗屁规则是假的,这门打开来也不啥事没有。”
他一边转头对着男学生说,一边抬脚踏出门去。
早知道他就应该直接开门出去,和那小子扯什么屁话,真是拖了他离开的时间。
其他人看肌肉男什么事都没有,心中也对男学生的产生了怀疑。
眼睛男刚想起身和肌肉男一起走,却看见——肌肉男那只脚一踩在门外,整个人就快速膨胀起来,最后“嘭”地一声瞬间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甚至有一些溅落在男学生的脚边。
“啊!”黄衣小女孩和高马尾被吓得直接尖叫起来。
眼睛男虽然没有直接叫出来,但脸上也出现了不少惊恐的表情。才过去一秒不到,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地血肉。
只有男学生一脸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等到众人才在死人的惊恐中缓过来,地上的血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了,跟水一般慢慢地流到门外,一直向远处流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小女孩紧紧缩在高马尾的怀里,眼中满是应害怕而流出的眼泪,她抬头看着高马尾,说:“姐姐,我们也会死吗? ”
高马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妹妹,只是紧闭着嘴巴,眼神飘忽不定。
“嘭!”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外被扔进来,落在男学生的脚边。
众人小心翼翼地下低头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身体修长的男人。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头发很长,湿乎乎的黑发盖住了他的整张脸,能看见的只有他两条煞白的胳膊,让人看着就感觉到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身上流下的水浸湿了他所躺着的那块地,可这人却一动不动。
离他最近的男学生用脚碰了碰他的头,试探地问:“那个?还活着没?”
男学生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最后一个玩家。
过了几秒钟,地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胸口处都看不到一点儿起伏。
难道不是?男学生心想。
屋内一片寂静,地上的水倒映着屋顶植物和微弱的灯光,泛着绿色。破旧的木屋里只剩下五个活人,已经地上躺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
“咔嚓——”
木门自动地移了回去,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