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休息室的窗帘缝隙,碎成一片暖金色的光斑,落在陈奕恒的眼睑上。
他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后颈腺体处残留的温热触感和淡淡的雪松味,像潮水般涌进脑海。昨夜的记忆碎片接踵而至——失控的燥热、无处遁形的脆弱、张桂源蹲在他面前时紧绷的下颌线,还有最后那阵带着安抚意味的、几乎能让人溺毙的信息素包裹感。
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陈奕恒猛地抬手捂住后颈,指尖触到皮肤时,还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麻意。羞耻感像细密的针,轻轻扎着他的心脏,他偏过头,看向身侧——床铺早已空了,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还残留着一点属于张桂源的清冽气息。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宿醉般的疲惫感还没散去,却莫名觉得浑身松快,连带着平日里紧绷的神经,都柔和了几分。
走出休息室时,训练基地的走廊里已经有了零星的脚步声。陈奕恒刚拐过弯,就撞上了端着早餐走来的张桂源。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桂源手里的豆浆杯晃了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笑意取代。陈奕恒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别开眼,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换作以前,他大概会冷着脸点点头,径直走过。可今天,他的目光落在张桂源眼底的笑意上,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
那点冷冽的气场,像是被昨夜的茉莉香泡软了,碎得一塌糊涂。
上午的训练课,陈奕恒站在训练室前方,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指点队员们走位和连招时,条理清晰,语气沉稳。可只有张桂源能察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缕不易察觉的温柔。
比如他练盲僧摸眼失误时,陈奕恒没有像以前那样敲着桌子训他“注意力集中”,只是走过来,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失误点,声音放得很轻:“这里慢了半秒,再试一次。”
比如休息间隙,他递过去一瓶水时,陈奕恒接过的手指,不经意间和他的指尖相触,没有立刻弹开,反而停留了半秒。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时,队员们欢呼着散开,收拾东西的动静闹哄哄的。张桂源看着陈奕恒转身走向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问点什么。
手腕却被轻轻拉住了。
陈奕恒转过身,逆光站在门口,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看着张桂源,眼底藏着一丝笑意,却故意板着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训练完再说。”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了训练室。
张桂源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人,明明心里比谁都在意,偏偏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转身迅速换好外套,脚步轻快地朝着训练室的方向赶去——下午还有一节战术复盘课,陈奕恒肯定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果然,训练室里,陈奕恒正坐在教练椅上,手里拿着笔,对着战术板上的标记出神。队员们陆续到齐,下午的训练课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陈奕恒又恢复了那个清冷高冷的模样,眉眼间的疏离感恰到好处,没人能看出他心底的波澜。
直到傍晚,最后一名队员离开训练室,门被轻轻带上,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奕恒放下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半晌,才抬起头,朝着站在窗边的张桂源,轻轻敲了敲桌子。
“张桂源,你过来。”
张桂源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他看着陈奕恒低垂的眼睫,看着他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正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陈奕恒却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锋芒的桃花眼,此刻盛着满满的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