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姜眠扒着车窗，看着顾时砚的身影在香樟树下慢慢缩小，直到被晚高峰的车流吞没，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座位。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写着字的纸飞机从书包里掏出来，指尖反复摩挲着“明天见，我的星星”那行红笔字迹，连带着指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甜意。
后座传来小情侣打闹的笑声，姜眠下意识把纸飞机揣进怀里，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想起刚才顾时砚握着她的手折纸时的温度，想起他眼底比夕阳还暖的笑意，想起他含着草莓糖时弯起的嘴角，心脏就像被泡在蜜罐里，连呼吸都带着甜。
车到站时，天已经擦黑了。姜眠攥着纸飞机往家走，刚拐进巷子口，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时砚的发小，也是她的同班同学林舟。
“姜眠，”林舟叫住她，语气有些复杂，“你跟顾时砚……最近走得很近？”
姜眠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纸飞机往身后藏了藏：“我……我们就是一起折了纸飞机。”
林舟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叹了口气：“你别太当真。顾时砚他……”
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姜眠猛地抬头，就看见顾时砚斜倚在路灯杆上，手里还捏着那盒没吃完的草莓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听到了多少，没人知道。
“我什么？”顾时砚缓步走过来，目光落在姜眠攥得发白的手背上，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林舟，造谣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林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这是好心提醒她。”说完，他瞥了姜眠一眼，转身走了。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卷着花香的声音。姜眠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心跳快得快要炸开。
顾时砚走到她面前，弯腰，视线与她平齐。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柔得像晚风：“纸飞机呢？给我看看。”
姜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纸飞机递了过去。
顾时砚接过，指尖拂过机身内侧的字迹，然后，他忽然抬手，把纸飞机掷了出去。粉色的机身拖着银星星，在路灯的光晕里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巷子尽头的花丛里。
姜眠愣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时砚忽然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他身上的红墨水味混着草莓糖的甜，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明天见，”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星星。”
姜眠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姜眠僵在原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红墨水味，混着草莓糖的甜，烫得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衬衫上，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渐渐合了拍。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为什么把纸飞机扔了？”
顾时砚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抬手，指尖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写在纸上的话，不如亲口告诉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晚风的凉意，却又烫得惊人，“明天见，我的星星。这句话，我想天天对你说。”
姜眠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认真，像藏着整片星空。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拉长了两人相拥的影子。远处传来邻居关门的声响，姜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慌忙想推开他，脸颊却烫得能烧起来。“我……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顾时砚低笑一声，没有松开她，只是稍稍退开一点，指尖依旧捏着她的手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乖，含着。”
姜眠下意识地张开嘴，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她看着顾时砚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今晚的风，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顾时砚看着她鼓起来的脸颊，像只偷吃到糖的小松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回家吧，路上小心。”
姜眠点点头，攥着那颗糖，转身往巷子深处跑。跑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见顾时砚还站在路灯下，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红着脸，加快脚步跑回家，推开门的瞬间，妈妈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怎么才回来？脸怎么这么红？”
姜眠慌忙摇头，把书包藏在身后，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她躲进房间，从书包里掏出那颗草莓糖，放在鼻尖闻了闻，甜意顺着鼻腔，一直甜到了心底。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姜眠忽然想起，刚才顾时砚掷出去的纸飞机，落在了巷子尽头的花丛里。那里种着满墙的蔷薇，明天一早，说不定会沾染上花瓣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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