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与星光

顾念渺十五岁生日那天，顾桦送给她一个精致的人偶。那人偶有着和时渺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银发，缀着碎钻的裙摆，还有一双玻璃珠似的蓝眼睛，安静地坐在丝绒盒子里，像被精心收藏的珍宝。顾念渺一眼就爱上了，给它取名“小渺”。她不知道，这是人偶师按顾桦的要求定制的，藏着微型传感器，能感知她的情绪，甚至能通过预设程序做出细微动作。

顾念渺升入重点高中，学业压力陡增。一次模拟考砸了，她躲在房间里抱着人偶掉眼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人偶的裙摆。忽然，人偶冰凉的指尖动了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顾念渺吓得一哆嗦，人偶却只是睁着蓝眼睛，裙摆上的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在无声地安抚她。

从那天起，怪事接连发生。她忘了收的作业本，第二天会整整齐齐摆在书桌上；画到一半的设计稿，旁边会多几笔恰到好处的修改；晚上熬夜复习，台灯旁总会多出一杯温牛奶，杯沿还印着小小的人偶唇印。她问爸爸妈妈，问付黎叔叔和梦晴阿姨，他们都笑着说“是你自己太粗心”。只有顾念渺知道，是“小渺”在偷偷帮她。

她开始对着人偶说话，说学校里的趣事，说对未来的迷茫，说藏在心底的青涩暗恋。人偶从不回应，却会在她开心时，裙摆的碎钻闪烁得更欢快；在她难过时，轻轻靠向她的掌心，带着一丝冰凉的暖意。

顾念渺十八岁那年，要去国外读服装设计。出发前夜，她抱着人偶坐在窗前，轻声呢喃：“小渺，我要走啦，你要乖乖等我回来。”月光落在人偶的蓝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层细碎的水雾，裙摆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留学的日子里，顾念渺每天都会给人偶拍照片，分享异国的风景和校园里的日常。而她不知道，每晚她入睡后，顾桦都会远程操控人偶，让它坐在电脑前，“看着”她的照片，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她的笑脸。

有一次，顾念渺放学路上遭遇抢劫，钱包和手机都被抢走了。她蹲在街头无助地哭，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三个字：“别怕，我在。”紧接着，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拍下了劫匪的清晰影像，警察很快就抓住了人。顾念渺看着手机，忽然想起了远在国内的“小渺”。她立刻打视频电话回家，镜头对准人偶时，它正坐在丝绒盒子里，蓝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对她笑。

三年后，顾念渺毕业，她设计的人偶系列斩获国际金奖。她捧着奖杯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小渺”站在客厅中央，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裙摆的碎钻闪烁如星。“欢迎回家，念渺。”清脆的女声响起，人偶朝她伸出手，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顾念渺愣住了，顾桦和时渺从楼上走下来，笑着解释：“这是人偶师最新的智能技术，它能感知你的情绪，模拟人的声音和动作，这些年，一直替我们陪着你。”

顾念渺扑过去抱住人偶，眼泪掉在它的银发上。“小渺，我好想你。”“我也是，念渺。”人偶轻轻回抱她，蓝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我会永远陪着你。”

后来，顾念渺成了著名的人偶设计师，她的作品里总有一个银发蓝眼的人偶，名叫“小渺”。而那个陪伴她长大的人偶，被她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每天看着她笔下诞生的无数人偶，和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绵长。